我對姚老板的所謂影子哲學沒有半點興趣，除了盡量瞪大眼睛表明我丫絕對沒有在放空純屬眼睛大對焦有些困難，這年頭那麼多腦殘，誰有空去一個個了解他的殘疾史。
    “秦省，你是不是有個小情人？還為你殺過人？”
    “得，姚老板，您是不是連我每天排便幾次都調查好了順便給我發放衛生紙啊？”我知道有錢人變態，沒想到變態成這樣。
    廠花拖著他那報廢的殘腿踱步回了他那老板椅，特沉著地坐了下去，扁著他那破嗓子說：“我可沒調查，猜到的，這年頭，哪個瘋子沒為個騙子放棄幾個傻子。”
    我這不翻白眼真對不起人中老年用的這麼洋氣地流行語，“姚老板，你這不去天橋算卦簡直就是忽悠界的損失啊！”
    我這話音剛落，醞釀了半天的嘲笑表情還沒來得及上臉，抬眼就被廠花惡靈附身地微笑驚得差點尿褲子，“秦省，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有趣？”
    “還真沒，誰有您會慧眼識珠啊，我就是典型一殘花敗柳，您要是真覺得我哪裏讓您感興趣了，我盡量改，要是麵積特大，我實在改不了，您也稍微抑製一下。”
    “哈哈哈，感興趣？我說這話了嗎？我就說覺得你挺有趣的，這點像我！”
    別攔著我，我要去照鏡子看看，我丫臉上是不是刻了傻逼二字。
    “秦省，跟了我沒什麼不好，絕對比跟著孫浩陽強。”廠花的手裏拿著一支筆，估摸著平常決定生殺大權的時候用來下聖旨用了，我覺得他這絕壁是想在我身上寫一賣身契。
    我是秦省，深知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模狗樣的牲口，我也不是什麼貞潔烈鴨，犯不著為了那麼點自尊，弄得渾身是傷，當然，現在的我之所以這麼有覺悟多虧了孫浩陽，他也不算太缺德，至少他教會了我如果你沒槍，就別自不量力地反抗，“我能見見我老子嗎？主人。”
    “主人？秦省，我不喜歡這個詞，別把我和孫浩陽化上等號。”
    你當然和孫浩陽不一樣，你比他難伺候多了，“得，我還是叫你姚老板吧！請您關注點重點？稱呼什麼的，咱們好商量，我什麼時候能見我爸？”我覺得我的態度挺誠懇的，如果下跪有用的話，我早就跪了。
    “秦省，別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別人會以為我扣押著你爸威脅你跟我，我姚放可不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廠花的臉色無比難看，當然也可能是他體內的惡魔體質被我那聲“主人”激發了。
    “天地良心，我可真沒那個意思。”我定定地看著麵無表情的廠花，頓時有點詞窮，還真別說，這貨不發病的時候和正常人還挺像，一點都沒辱沒了人渣這詞。
    我和廠花無情地對視了數秒，也不知是哪裏又有蝴蝶煽動臂膀了，那貨突然又扯開嘴角笑了，頗有失心風發作的嫌疑，“秦省，你真該感謝你爹媽，給了你這張臉。”
    我眨巴著眼睛對廠花的話表示讚同，我是挺感謝我爹媽的，這麼違背自然規律地把我帶到這世上受苦受難，我媽我是不知道如何感謝了，誰叫她和男人跑了，對於我爸，我算是孝順的就差感動中國了，要不然我也不至於臨死前還特媽給自己安排一豪門虐戀的劇，也不過是想給我那苦命爹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機會。
    我一直覺得疼是有聲音的，但是卻並不是越疼聲音越大。
    越是撕心裂肺的疼反而越是無聲。
    “怎麼，你不是嚷著要看你爸，不進去？”
    “他怎麼在這？”我知道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別這樣，朋友，我可沒哭，雖然我爸正滿臉寵溺地揉著那個娃娃臉醫師的腦袋，那表情和小時候逗我時沒啥倆樣，但你們還是要搞清楚，我才是他兒子，雖然我沒有溫柔的給他按摩，貼心地給他倒水，我還是要強調我才是他兒子。
    “我小時候，我媽多給柏卿夾一塊肉，我都覺得天要塌下來了，所以我理解你。”耳邊也不知是哪隻蚊子在叫，真煩人。
    “他不是孫浩陽的人嗎？你敢留他？”
    “孫浩陽？就他，老子分分鍾解決到數十個孫浩陽。”原來這世上真有人光說話就可以演繹終極版的不要臉，“這不是你爸爸舍不得小周嗎…”
    小省，別哭，你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可能要過很久才回來。
    我才沒哭她不就和男人跑了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編什麼童話啊？
    ——明明哭的人是他，邊哭還邊對我說著對不起。
    ……
    小省，快洗手吃飯，爸爸做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還買了蛋糕，外國字的那個牌子。”
    “工頭不是跑了嗎？哪來的錢？…你又去賣血，你有病啊，吃什麼蛋糕…”
    可是今天是你生日…我…爸爸沒用…
    ——可是，他明明從來沒有過過一次生日。
    ……
    喂…你為什麼不來給我開家長會？
    爸爸沒有像樣的衣服，張叔叔有文化體麵，他給你開家長會你才不會被人瞧不起。
    ——那你就不要躲在學校的走廊上傻笑著看光榮榜。
    “唉，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麼走了啊？你不進去看你爸了啊？虧你爸想你想得看誰都覺得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