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微涼淺夏 第011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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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嫣然拉著行李箱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裏,晚上就住在普通的小旅館裏。要是每晚都住在DELIA酒店,恐怕連去外公外婆家的銀子都沒有了。名義上是在找艾妍和秋曼,嫣然實際上是在逛街。嫣然很喜歡東轉轉西兜兜,這裏逛來那裏逛去。
初秋的T島依舊和H市的盛夏一樣熱得要命,不過島上的民居很有意思,屋子外的街道兩邊都種著一排橡樹,一些老人還在樹下乘涼、下象棋。
嫣然拖著行李箱遊走在金光閃閃的沙灘上,隨手撿起一個黑撲撲的貝殼,然後又嫌棄地丟掉。在星淚穀,雖然沒有沙灘,但隻要翻過包圍著山穀的山峰,在山的另一邊,就可以看到世界上最純淨的海洋。海灘上可以找到五顏六色的貝殼,如果運氣好,還可以找到極其稀有的紫色貝殼。
到處都找不見艾妍和秋曼,她們到底去哪兒了?她們都不在,自己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N市有什麼好玩的?買了去往星淚穀的車票,嫣然落寞地靠在汽車座位的窗邊,望著玻璃倒影的自己,深深歎了一口氣。撥通了外婆的電話:“喂,外婆,是我。我是嫣然,我回來了。”
“嫣然,是嫣然嗎?你回星淚穀了嗎?”
“嗯,明天一早就到。”
“老頭子,老頭子!嫣然要回來了!”嫣然通過電話聽到外婆正興高采烈地告訴外公自己回淚星穀的消息。
“是嗎?我的小嫣然要回來啦?老婆子,快把電話給我!”外公迫不及待地接過電話,“嫣然,怎麼想到回來看我們?以往你每個暑假都會回來的,三年了,你總算回來啦!外公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了外公的話,嫣然覺得很內疚:“對不起,外公。我應該早點回來看你們的。。。。。。”
“你這老頭子,嫣然回來是好事,說什麼喪氣話?”外婆從外公手中搶過電話,“喂,嫣然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外婆去給你煲雞湯,想不想吃外婆做的鹵肉飯?”
“當然啦!外婆做的鹵肉飯最香了,我每次都吃到撐哦!”
“那嫣然路上小心,外婆做好鹵肉飯在家等你。”
“好,外公外婆拜拜!”
“再見!”
外婆掛了電話,就興致勃勃地去廚房煲湯。對於煲湯外婆有獨特的秘訣,那就是煲湯一定要先用大火煮熟,然後改用文火燉一個晚上,這樣的雞肉嫩得連骨頭都會變得很軟很酥脆。嫣然每次都會吃到撐得走不動路,然後鼓著圓滾滾的肚子去洗碗。
而外公是個根雕藝術家,星淚穀裏這間精致可愛的小木屋裏,到處擺滿了外公的根雕作品。連家用的桌子,椅子,床等一係列的家具都是外公用樹根雕琢而成的,非常精美。此時外公正在為嫣然雕刻一個新的相框,這樣就可以將15歲嫣然的麵貌記錄下來。屋子裏擺著很多相框,裏麵放的是不同時期嫣然的照片。不過大多數的照片中,除了嫣然,還有另一個男孩的身影。那個男孩比嫣然大五歲,因為在山穀裏和海灘邊上長大,皮膚黝黑,但卻有著很好看的眉眼,筆挺的鼻梁,算得上是一個很帥氣的男孩子。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嫣然拿著手機打了一遍又一邊艾妍和秋曼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鬼使神差,嫣然手一滑撥通了諸葛的電話。在班裏,嫣然和很多同學都很要好,但諸葛是嫣然僅次於艾妍最好的朋友。
電話通了,但嫣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自己畢竟是覺得無聊才打電話給他的:“諸葛,你還沒睡嗎?”
“剛才睡著了,不過現在醒了。”電話那頭諸葛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一聽就知道是睡得很熟卻被突然叫醒了。
“抱歉啊,大半夜的把你叫醒了。”嫣然竟然忘記了,諸葛一向很守時的。不管有多忙,十一點都必須上床休息,即使中考前夕也不例外。
“算了,既然都醒了,你總不能現在掛掉電話讓我再回去睡覺吧?”
“呃嗬嗬,”嫣然幹笑了兩聲,“其實打電話給你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無聊。”
電話那頭有半晌沒聲音,過來好一會兒才傳來諸葛的聲音:“那你還真有點無聊。”
“我也知道啊,你都醒了,就陪我聊聊吧!我一個人在公共汽車上好無聊啊!”
“好吧,你想聊什麼?”
“我不知道啊。。。。。。”
“。。。。。。”
第二天清晨,蜷縮在座位上睡覺的嫣然被窗外照射下來的一抹陽光刺得醒來過來。全身酸痛,嫣然伸了伸懶腰,看了看窗外,景色真美!昨晚諸葛陪嫣然閑扯了半個小時多無厘頭的話題,嫣然這邊一直處於亢奮狀態,而諸葛那邊有好幾次說著說著眼皮差點又合在一起了。考慮到諸葛的準點的生物鍾,最後嫣然隻好悻悻地掛了電話。
繞過蜿蜒的公路,一個寧靜的小村莊出現在嫣然的視線裏。早晨柔和的陽光籠罩著這個叫做月影村的地方,一切都好似剛剛蘇醒。小狗和公雞的叫聲相互和鳴,小鳥的叫聲清脆動聽。嫣然拖著行李箱從車上下來,在林間小路一邊走一邊吹著口哨和樹上的小鳥打招呼。
星淚穀中有月影村和荷塘村、銀月村三個小村莊,而嫣然外公外婆家就在其中的月影村。星淚穀本就是一個很小的地方,每個村莊裏的居民都不多,也就隻有五六戶左右,再加上一個度假村。星淚穀並不是很著名的旅遊景點,一年到頭都沒有多少旅客來遊玩。整個山穀顯得幽靜而安寧,靜下心來甚至可以聽見花開的聲音。
終於,到達了那間整個星淚穀獨一無二的小木屋。摘下田園風格的小碎花遮陽帽,望著這幢熟悉而又陌生的林中小屋,嫣然的心中雜陳五味。輕輕推開那扇沉重地木門,嫣然一眼就看見了正躺坐在搖椅上的外公,一份報紙蓋在他的臉上,大概是看報時看著看著就不小心睡著了吧?嫣然笑著踮起腳尖輕輕地走進了屋子,以免把外公吵醒。什麼味道?好香啊!嫣然的鼻子像小狗一樣尋找著氣味的源頭,扔下手中的行李,跟著香味來到了廚房。原來是外婆煲的雞湯的香味啊!還是和三年前的味道一樣。
“外婆!我回來啦!”
“嫣然?!這麼早就到了?外婆的鹵肉飯還沒好呢,乖乖等一下哦!”外婆抱住了向她飛奔過來的嫣然,“讓外婆好好看看,我們的嫣然幾年時間不見,竟然長這麼大了?!對了你外公呢?和他打過招呼了嗎?”
“沒有啊外婆,外公在陽台的搖椅上睡覺呢!我沒叫醒他。”
“這死老頭子!咱們嫣然回來也不招呼一下!嫣然你乖乖回房間啊,等鹵肉飯做好了外婆就叫你出來吃早餐。”外婆幫嫣然把行李都搬到嫣然的臥室,“房間已經打掃過了,你先休息一下。看你這黑眼圈,昨晚沒睡好吧?先補個覺啊,沒精神可不行!”
“好!”
等外婆離開房間後,嫣然滿心溫暖地打量著這個房間,和三年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房間被外婆打掃得一塵不染,房間雖小但卻給人一種明亮寬敞的感覺。房間裏也有很多嫣然以前的照片,她身邊的男孩子不管在那張照片裏都要比她高出一個頭,但在嫣然13歲以後的照片中他卻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他親手製作的掛在嫣然床頭那個紫色的星星紙燈,窗前的折疊星風鈴,還有書桌上的夜光瓶子都還在。那麼他呢?他現在在哪裏呢?
想到這,嫣然心酸地趴在床邊哭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那個灑脫不羈、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混蛋,她現在還是可以每天都和他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因為那個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因為自己太傻太笨,才會失去了生命中這麼重要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外婆敲了敲嫣然的房門:“嫣然啊,鹵肉飯做好了。出來吃早餐吧!”
嫣然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熱淚,應聲道:“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