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上正鬧著，冷不丁一個聲音從未合上的卷軸裏傳來，快得沒聽清到底說了什麼就見那個小仙官狠狠的被摔出去，吐出一口黑血後就沒了聲息。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就連抓住衾漓和蕭逸的幾個天兵都不由自主的鬆了手。
    “本王看上的人也是你動得起的？”囂張且充滿怒意的聲音響徹天庭。
    竟是墨野！
    衾漓訝異的回頭。
    明明讓他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心裏不是沒有驚喜和開心的，但更多的是惶恐。
    他徐徐停在衾漓身邊，伸手摟住了蒼白臉色的小仙官。
    強大的氣場以墨野為中心散開。
    墨野挑起一雙妖繞的眼睛斜視天帝，語氣充滿了諷刺：“我記得上任的天帝可是秉公執法的正人君子，怎麼？我還記得，仙魔若是私通，好像沒有打入天牢這一說吧？”說完後勾起嘴角。
    即使是諷刺，也讓天地瞬間失去了顏色
    天帝的臉變得烏黑無比。
    墨野牽著衾漓的手一步步走出天庭。
    正殿。
    回廊。
    大門。
    衾漓亦是沒有反抗。或者說，已經忘了反抗。
    戾氣太甚，沒有敢阻攔的。
    蕭逸神色複雜的看著漸漸遠去的兩人。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沒過來，你要受到怎樣的處罰？”墨野的言語十分冰冷。
    “我……”衾漓低垂著頭，嘬囁著。
    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猛抬起頭來，眉宇間皆是驚慌失措：“你、你怎麼來了？快逃，你不能被捉住。我、我沒有事的……”
    “嗬，小傻瓜。”墨野聽懂了衾漓的意思，眯起眼睛笑了笑。
    他恍惚的發現，自從見到這個小小的釀酒仙官，臉上的情緒就又開始豐富了起來。
    有多久沒有這麼溫暖的笑過？連自己都記不清了。
    在這天地間孤寂了那麼長的時間，溫暖第一次那麼近。
    觸手可及。
    “可師父說……啊！師父！”衾漓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把師父忘在了那個偌大的、沒有人情味的天庭。
    “你離那個家夥遠點，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墨野的聲音又恢複最初的冰冷，厭惡蕭逸，那個人的一切一切都讓他厭惡。不管從前還是現在，想著嘴唇又抵緊了些。
    衾漓仰起頭看著沒有表情的墨野。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墨野讓他感到害怕，那種發自心底的寒意，但又吸引著他靠近，想用自己微薄的體溫來軟化這個男人的心。
    另一邊，天庭。
    一場鬧劇的結束，朝野上下一片寂靜無聲。
    天帝陰沉著臉，沒有人敢多嘴。
    若是那個釀酒仙官在此，蕭逸也有理由抓著，可墨野的現身，讓“魔界妖君戰後重傷修養”的謊言不攻自破。
    蕭逸是當年最清楚那些事的參與者之一，要是逼得他說出來，那自己天帝的位置肯定不保。
    那時候與魔界簽下的條款怎麼看其實都是對天界的不利，已經使得眾仙官猜測紛遝，不能讓那些拚命掩蓋的事情全部暴露在陽光下。
    念及此，便緩了緩臉色，開口說到：“其實這大部分錯吧，都應該是那個釀酒仙官承擔的，做師父的也會有不注意到的地方。但這在此也是第一次，難免缺乏經驗。念在是初犯便從輕懲處。免去蕭逸一年的俸祿就好了，蕭逸，希望你能真正做到言出必行。好了，都退下了吧。”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眾仙官安靜的退下了。
    蕭逸走出正殿時挑起嘴角諷刺的朝天帝笑了一下，那神色，竟似不久前離去的墨野。
    四下寂靜，天帝頹然的倒在華貴的龍椅上。
    這最高的位置哪有那麼舒服。
    有太多的黑暗，需要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