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叫我什麼？”暮久頎欣喜道。
    “父皇。”九霄有些不自然的再次叫出了這兩個比千兩黃金還要重許多的字。
    “霄兒，你終於肯叫我父皇了！我等了五年了！”暮久頎把手放在九霄的頭上摩挲著。
    九霄略微皺眉，因為他已經不太習慣有人摸他的頭了。但忽然之間，他不想再失去這種感覺，因為，這是他從心底裏渴求的、盼望的。或許連他自己也不自知罷。
    九霄其實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又帶著一些別扭。但是，他心中裝不下任何人了，因為他的心被他自己給封閉起來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這一切，暮久頎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於心有愧，這是他與顏兒唯一的孩子，但他沒照顧好他，他始終覺得，九霄這些年所負擔的痛因該成雙倍報應在他自己身上，他隻有一個願望，讓九霄快樂的生活下去，不要再陷入宮廷乃至人世間的鬥爭了。為此，哪怕傾盡天下也在所不惜。
    “父皇，我想和你商量事情。”九霄等暮久頎摸完他腦袋之後說道。
    “嗯？什麼事情？霄兒說罷。”暮久頎還沉浸在喜悅當中，沒注意到九霄的臉色。
    “父皇，如果我當真毀了天下，你會怎樣？”九霄凝重的說道。
    暮久頎猛地回過神來，停頓了一下便肯定得說：“隨霄兒的意願，父皇永遠站在你的身後支持你。”
    “真的？”九霄顯然有些不信任暮久頎，哪怕他是他的父親——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
    因為被騙的太多次，所以連信任都不敢了。
    九霄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暗點了許多。
    或許，他是在想那個被毫不猶豫的拋棄的噩夢，不過，他知道，他的母後是愛他的，絕對不會棄他與不顧。隻是情非得已，沒看到自己長大成人便匆匆離世，香消玉殞。
    暮久頎看到九霄此時的模樣便想起了他的妻子——顏逸穎，曾今的皇後，九霄的生母。
    因為九霄長得雖然不像他母親，但周身的氣質很像，特別是低沉的時候，讓他想起了九霄還未出世時的一些記憶碎片。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當年他與他的摯愛從相識、相知到相愛的記憶片段，不知不覺間，眼角竟劃過了一行清淚，他想他的摯愛到瘋狂的地步。到現在，五年了，他還是念念不忘，無法釋懷。
    九霄抬起頭來，看到從未露出如此頹廢神情的父皇時，他也怔住了。
    他知道，他的父皇在想著他的母後。可他又何嚐不是呢？人死不能複生，死灰亦不可能複燃。其實，他和他的父皇一樣，對他母後的死無法釋懷，可誰又能想到，當年那場大火是蕭貴妃針對他母後一手策劃的？他們畢竟不是神，不能主宰一切。哪怕他們其中一人是時間權力最大的皇帝，另一人是世間權利僅次於皇帝的儲君和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戰神。
    命由天定，但有的人是不信命的，所以九霄才會花費五年的時間去尋找他母後的真正死因，老天很欣慰，因為他的孝道感天動地。所以，他讓九霄查出凶手，並將凶手繩之以法，最後得報大仇。但是，老天也很憤怒，因為有人藐視他的安排，所以九霄之後的路會走的更加艱苦，這便是他所付出的代價罷。
    老天是公平的，關了你的門他會給你開一扇窗，但是門是緊緊鎖住的，窗子也是有一層玻璃阻攔著的，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去打碎它而不怕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