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螃蟹們的住所問題被圓滿解決——連澤把它們中的大部分，連同幾塊中等大小的礁石、一大叢海葵、一些魚類，一起放到別墅裏那個牆一樣大而厚的魚缸裏。
    啊對了，還有那條赤金色頭發、黛綠色魚尾的藍眼睛人魚。
    “這種玻璃，我隻要用尾巴扇一下，它就會碎成渣渣。”克裏斯在魚缸裏遊來遊去，最後他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連澤趴在海葵裏，完全不想理他。
    沒有得到龍的回應，克裏斯躥到礁石旁，揪住連澤的尾巴把他倒提起來。
    三十厘米的龍直挺挺地倒掛著，鬃毛像水草一樣在水裏蕩漾。
    “說些什麼。”人魚衝龍腦袋吐了一串泡泡。
    連澤稍稍偏了下頭，尾巴用力一掙就掙開克裏斯的手。他慢悠悠遊回海葵上趴著。
    “你想聽什麼？”連澤甩了下尾巴。
    克裏斯跑上去戳他的爪子。
    “隨便什麼，不過你得變大。”
    “不是你讓我變小的嗎？”龍用尾巴抽了人魚的手指。
    “可我現在希望你變大。”克裏斯固執地繼續戳龍爪子，“反正這魚缸又大又長。”
    連澤睜眼看他，克裏斯抿著嘴唇開始發動狗狗眼攻擊。
    沒人能抵得住尾巴不停甩動、用狗狗眼看你的金發人魚的祈求，就算你是龍也不能。
    連澤歎息著，他像伸懶腰一樣繃直身子，然後慢慢變大，直到克裏斯喊停。
    人魚像靠抱枕一樣靠在龍的腹部，還順手撈過龍的一隻前爪抱著。
    “行了，你可以說了。”克裏斯喜滋滋地衝連澤彎著眼睛笑。
    連澤翻了個白眼。
    “沒什麼好說的，我隻記得近四百年內的事。”
    “之前的記憶呢？”人魚掰他的爪子。
    連澤把爪子收回來，在克裏斯準備二次來撥他爪子之前，他把尾巴送到克裏斯手裏。
    人魚又心滿意足靠回去。
    連澤打了個哈欠：“都忘了。”
    “忘了？”克裏斯拽他尾巴上的鬃毛。
    龍提了下尾巴，懶懶道：“紅螣，就是那條紅龍，告訴我的是，兩千多年前龍族發生內鬥，持續到五六百年前才結束。他估計我就是在那段時間被打傷頭，又睡了幾百年，醒來就把很多事忘了。”
    “那你不是很老了？！”人魚發出驚恐的聲音。奇怪的是，連澤覺得他是真的在驚恐。
    出於不知道什麼心理，連澤安撫地用尾巴掃了掃克裏斯的尾巴：“用龍的時間計算，我現在勉強算是壯年。你看我變成人是什麼樣就知道了。”
    克裏斯養著腦袋回憶連澤變成人的樣子。
    好吧，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性，勉勉強強算作三十。
    人魚又興高采烈起來：“龍的歲數似乎比人魚還要長久啊。”
    連澤想了想，晃晃腦袋：“說不準。有些龍千八百歲才成年，有些龍的壽命卻比人還短暫。”
    “那龍的擇偶豈不是要求很高？”克裏斯漫不經心地說，“至少壽命要求同等嘛。”
    “這也說不準。”連澤打了個哈欠，“有些龍生性喜淫，一生流連聲色，伴侶無數；有些龍清心寡欲，專心修道，並不在乎伴侶一類。”
    “嗯哼，所以你就是清心寡欲那一類？”克裏斯抱緊連澤的尾巴。“從沒看見你帶什麼伴兒來。”
    龍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慢慢把腦袋搭回去：“也許是還沒遇到對的那個。”
    人魚眨眨眼。
    窗外又傳來海鷗的叫聲，克裏斯撿起一隻螃蟹遊到水麵，他猛地把螃蟹扔出窗外。
    海鷗驚叫著飛走。
    連澤仰頭看看人魚，又把腦袋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