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話:擦槍走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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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寢室的時候,張揚踢球還沒有回來。陳浩這幾天特別能睡,這會他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打電話。
    流川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陳浩抬起被長發遮住了半邊的臉龐,向勾肩搭背的兩人揚了揚手裏的手機,繼續用流川聽不懂的俄羅斯語,和電話那邊的人小聲爭論著什麼。
    冷小天收回搭在流川肩膀上的手,到洗輿室洗了把臉,然後站到了飲水機前倒水喝。
    “這是什麼?”流川用兩根手指捏起整齊擺放在床上的一件華麗的露背晚禮服,手一抖就掉下來一件雪白的小披肩。流川扯著披肩上的兔毛,不解地問道:“這衣服這麼笨重,又噼裏啪啦的怎麼穿啊?誰放我這的?”
    冷小天皺著眉,不著聲色地打量了房間一圈,他發現自己的床上也放著一套帥氣到不行的黑色製服,在製服上麵還端放著一頂神氣的帽子,帽子上邊還插著一根白色的羽毛。帽子旁邊還擱著一隻黑色眼罩,既威武又邪魅。
    無論是布料還是做工,都是上乘中的上乘,光是憑手感,冷小天就可以得出結論,這兩件精心製作的服裝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可謂高貴優雅,更是別出心裁,每一褶裙擺每一顆紐扣都閃耀著設計者的智慧,每一針每一線都灌注著裁縫師的意念。最重要的是,那兩件衣服的尺寸似乎都是按照冷小天和流川的身形量身訂造的,單是用肉眼就能看出來,連流川都感覺到了:這是有人在刻意拿他們開玩笑,隨便往別人的床上扔兩件這樣不倫不類的衣服,到底是什麼意思?
    挑剔嗎?還是踩盤子?沒見過有人拿演出道具當戰書下達的啊?難不成……是快遞公司送錯地方了?
    流川捧著那件貴重的禮服,拉起它的一隻袖子比劃,越發覺得合身。冷小天抬起頭,將探尋的目光投向陳浩。陳浩側著頭,用臉抵住肩膀夾著手機,伸手扯起一件係滿彩帶和流蘇的彩衣,又指了指一旁斜靠在牆上的琵琶,做了個囧的表情。那樣正經的一個人,突然變得調皮起來,就像在最寒冷的冬夜裏聽到了一個冷得讓人牙齒發酸的冷笑話,真是酸掉了大牙!
    那件服飾……沒看錯的話就是傳說中的飛天了吧,竟然還是反彈琵琶飛天!
    “師父……”師父的身材那麼好,人又長得眉目如畫縹緲如仙的,神仙一樣的人物啊,要是穿上那彩衣,定會有一種“虛空禦風,飛天升仙”的感覺!
    師父就要踩著彩雲羽化成仙了麼?流川捂著自己的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他正得意著呢,得意過了頭就忘了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陳浩眼睛毒,流川還沒來得及幸災樂禍就被他刀子一樣焠了劇毒的眼神逼了回去。
    冷小天順著陳浩的目光,看向了窗台,最後他來到了電腦桌邊,拿起桌上的一張黑色邀請函,小聲念了起來:“致:冷小天,沈流川兩位大人……”
    “什麼來的?給我看看!”流川興奮地湊了上來,一把搶過冷小天手裏的邀請函,躲到窗邊大聲念道:“本協會於6月14親吻情人節(Kissday)…也就是今天…”流川念到這裏,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冷小天,發現冷小天端著水杯平靜地喝水,風輕雲淡的樣子,並沒有任何異樣的神色,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又念了起來:“…在大風田徑場舉行露天化裝舞會,被邀請者皆由本協會發起的網上人氣投票選舉得出,作為本次活動得票率最高的一對超人氣組合,本人僅代表主辦方以及眾多支持者對兩位大人表示誠摯的祝賀……”
    “太長了,念重點!”冷小天不知何時出現在流川身後,他把下巴枕到流川的肩膀上,輕摟著他,手把手念了起來:“…另:本協會提供所有化裝道具,並每兩個與會者友情提供化妝師一名……經眾資深會員一致投票表決,誠邀冷小天大人飾演海盜船長,沈流川大人飾富商千金……”
    “千金??女人??!”流川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他一把反握住冷小天的手,把函帖伸到他眼前:“小天,你看清楚一點,我眼睛有點不好使,這…這上邊是不是寫錯了?我怎麼是扮演女人?”
    原來床上那套小妞兒的衣服是這麼用的!我被小瞧了,還是被變相羞辱了?
    冷小天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似笑非笑道:“我覺得挺好的,你不也老說自己是降落凡間來拯救我的天使麼?”
    流川搖了搖頭,握著拳頭吼道:“不一樣的!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天使有雌雄之分,這個神馬無良富商的千金雖然挑戰性不大,可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他們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
    “好了,好了。你不喜歡就不去好了,又沒人規定你一定要參加。”冷小天用手背遮著嘴,一副羞澀的樣子:“怎麼說今晚都是我們兩個人的專場,高興點,別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破壞心情…我可真的,很期待今晚你的表現……”
    流川啊了一聲,他都快忘掉這件事了,現在經冷小天這麼一提,他激動得差點要跳起來,冷小天忙摟緊了他,用手捂著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說起來我們還沒有一起吃過一頓正式的晚餐呢,這樣吧,你先去洗個澡,出來後我再幫你好好裝扮裝扮,為了不讓那些礙事的人妨礙到我們,隻好讓你受點委屈了……”
    “裝扮?你……會化妝?”流川用一根手指戳著冷小天的胸口,眼睛睜得老大。冷小天低下頭,抓著他的手指作勢要咬:“當然,我的化裝技術可是一流的,你……快些去吧,我也正好做些準備工作。”
    “……哦!”懷著既好奇又舍不得的心理,流川抱著洗浴用具,幾乎是一步三回首。
    冷小天蹲到地上,從床底拉出一個做工精良的黑色密碼箱,輸入密碼解鎖開箱,慎重地從裏麵端出一個黝黑光亮的木匣子,然後將預計會用到的化裝工具一一拿出,按順序擺放在鋪了一層白布的桌子上。
    陳浩打完了電話,側著身用一隻手支著腦袋看了一陣,料想冷小天也不能搗鼓隻鳥出來,默默的為不爭氣的徒弟祈禱了一番,一甩秀發翻身躺好,又合上眼閉目養神。
    一會兒,流川洗好了澡,他裸著上身,隻穿著一條休閑款的牛仔褲就走了出來。他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好奇地走了過來。
    “哇!這些是……好厲害啊!”流川看了一眼桌上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化裝神器,忍不住掩口啊了一聲,他用手裏的毛巾甩了一下冷小天的肩膀,眼裏閃著興奮的光:“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家夥對女人的事情這麼了解!”
    “沒什麼,這個很簡單,自學就可以,我個人比較愛麵子。”所以空閑時間都往臉上花功夫了==
    冷小天倒是大方接受別人的讚賞,好像他天生臉皮就比別人厚上一層。不知道為什麼,流川突然很想揍他。
    到底還是忍住了,比起冷小天令人產生的不爽,流川倒是被桌上那一堆裝在各種漂亮瓶子裏的化妝品吸引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抑製衝動和欲望的,或許就隻有好奇心了吧。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人常常不可自抑地產生衝動,受欲念誘惑滑向罪惡的邊沿,與魔鬼簽下出賣靈魂的契約,滿足欲望的同時,也是構成犯罪的微妙瞬間。
    然而,當引起好奇心的原因是來自構成衝動和欲望事件之外的外界因素,那麼,好奇心起到的作用則恰恰相反。
    在一定的情況下,好奇心引領人走向的不是地獄和毀滅,而是和災難擦肩而過的重生。
    冷小天之於沈流川,不至於是災難,亦不見得就是歸宿。
    好奇,一開始真的就隻是好奇,那樣的一具軀殼中,到底滋養著怎樣的一副不可思議的靈魂。
    兩個很早以前就相遇了的人,經過一場風花雪月的愛戀,把心都弄丟了。一個是真的不記得了,另一個則選擇不再提起。
    反正無論重遇多少次,你都一定會走上來和我相認的。之所以什麼都不說,因為這樣的我,你一直都很好奇。有些時候,欲說還休比一千句情話都來得動情,隱隱約約的想念,如真似幻的夢境,依稀的回憶,遺失在風裏的誓言,也正因為有著這樣剪不斷的牽絆,我們才沒有真正忘掉彼此。
    當路邊的風景再次變得熟悉,當你變得懼怕黑夜和流動的漩渦,當殘留著記憶碎片的時光首尾相接,我們又相遇了。
    或許你真正好奇的隻是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此刻,我又真真切切的站在你的眼前,你卻看不見,也想不起。
    冷小天嘴唇微張著,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仿佛他從來就這樣悲天憫人。
    流川咬著指甲左瞧瞧,右看看,勉強認得出唇膏和眼線筆Logo上的商標,其它的牌子則都沒見過,他拿起一瓶沒有標簽的化妝水搖了搖,最後將視線落在那隻黑木匣子上。這東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裏麵裝的是什麼?
    冷小天收回了那瓶透明的液體,用兩根手指捏著流川的下巴,托起細細端詳了一陣,最後得出結論般將那個木匣子和假睫毛收了回去。流川給他看得臉紅,又躲避不得,隻好用毛巾裹著頭,心不在焉地擦頭發。冷小天站了起來,搶過流川手裏的毛巾,輕輕揉搓。擦了一會,又拿起吹風機幫他吹幹了,最後揉了揉他的頭,輕拍了一下,讓他睜開眼。
    “怎麼了?”流川有點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眼底的水光緩緩流動,仿佛隻要一眨眼就會有晶瑩的液體流出來。
    “想讓你睜眼看一下,我素手回天的風流氣概。”冷小天一手勾起一支眼線筆,托起流川的下巴,就著他眼睛的上眼線開始細細描畫:“你的妝著重在眼部,隻要把眼睛畫好了,其它地方略施粉黛,一筆帶過就行。”
    哪有人化妝這麼亂來的啊,就算不撲粉底不定妝,至少也先幫我把眉毛和眼影美化一下吧,你確定你真的會化妝麼???
    流川突然好後悔放任冷小天亂來,他不由得伸手扯住了冷小天的衣角,眼神楚楚可憐,一臉祈求的表情。
    冷小天對著不再飄逸的劉海,自信滿滿地吹了一口氣,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像“你對我做過什麼,我現在就雙倍奉還給你”的表情。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小人記恨,插針見縫,以牙還眼。
    流川嗚呼哀哉一聲,在心裏默默的淌寬麵條淚,他深感蒼天無眼,遇人不淑。
    在經曆漫長的等待以及精神和肉體的摧殘後,冷小天隨手將眉筆一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饒有興味的欣賞著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藝術品。
    流川看著兩眼放光的冷小天,直覺背後一陣陣陰風刮來,不禁打了個冷震。
    “那個…小天,怎麼樣?還能見人吧?”流川發現自己的牙齒在上下打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嗯,怎麼說呢……雖不至於說是絕色,但也很讓人深刻……這樣說吧,要是放在戰亂時代,拿你換一座城應該沒問題。”
    深刻?一座城?該不會……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間,流川腦海裏飛速閃過幾張臉孔的影子——像她一樣深刻?像她一樣發人深省?像她一樣……深入人心?
    “啊!殺了——”流川突然暴起,他痛苦地用雙手捂著頭,嘴裏發出像是瘋癲了一樣的恐怖叫聲,冷小天千辛萬苦定好的妝型,瞬間扭曲。
    冷小天嚇了一跳,身體卻不由自主作出了反應,他也跟著閃電一般跳了起來,狠命抱住流川,考慮到不能碰他的臉,隻能狠下心將他的雙手反剪到身後,伸出兩根手指往流川身上疾點了一下,流川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真是的,就知道胡來!”
    冷小天頭痛地捂住了額頭,流川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嘴一扁,眼看著就要淚流成河。
    冷小天眼明手快,一把捂著他的眼睛,抱起他就往床邊拖。
    陳浩終於忍不住了,他咳了幾下,表示這兒還有一個人在躺屍,不要動不動就當別人是透明的!
    冷小天沒有理會他,把流川安放到床邊,一下就把他剝光了,手腳麻利地幫他換衣服。流川想哭,卻不敢真的哭出來,隻得像隻小貓一樣張牙舞爪地伺機偷襲冷小天。
    冷小天閉上眼任他拍打,手上動作卻不停,先是幫他套好裙子,然後是襯衣,最後是外套。流川突然不打了,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此刻鬆鬆垮垮地掛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一套高中女生的校服!
    騙人的吧!所謂的化妝易容就是把我打扮成一個變態???
    冷小天,本大爺不是偽娘,沒心思和你玩少女係!我好好的正常人一個,你非得把我往絕路上逼嘛?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是腦袋進水了?別不是被門卡了吧,還是被驢踢了?
    我——不——要!
    流川張開嘴,打算狂飆珍珠淚,用淚水把冷小天給淹死了。可是他險惡的用心被冷小天一個猝不及防的親吻給製止了。冷小天捧著他的頭,輕柔地親吻著他的眼睛,流川不敢睜眼,所以肆虐的淚水無法順利缺堤而出,他鬱悶得用嘴去咬冷小天,一口就咬住了冷小天胸前突出的鎖骨,冷小天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隻好抱緊了他,任他發泄。
    流川啃了幾下,就放棄了。好像咬出血來了,嘴裏彌漫著一股鏽鐵的味道,真是不好受,他拿手背擦了擦嘴,坐直了身子,挑釁地看著冷小天。
    冷小天看著他,失神了一會,搖了搖頭當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蹲下來抬起流川的腿,小心翼翼地幫他套純黑的長筒襪。
    流川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覺得這是個反將冷小天一軍的絕好時機,他輕蔑地咧了一下嘴,三兩下將校服外套脫掉,一把將白色的襯衫扯開,幾顆扣子跳脫而下,襯衣領口順著力道從右肩滑至手臂,露出雪白的香肩,以及胸前一大片的冰肌玉骨。
    “小天,”流川用力將冷小天往他腿上套了一小半的絲襪甩掉,用長長的衣袖掩著朱唇小口,媚眼如絲地看著冷小天:“……看我。”
    冷小天猛的一怔,伸手捉住了流川企圖從他的胸口慢慢往下探的腳踝,用力往下一扯,流川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從床沿扯落,冷小天張開臂接住了他,緊緊地抱擁著將他整個禁錮在懷裏。
    “笨蛋,在我沒有發話之前,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會後悔的。”冷小天啞著嗓子,聲音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流川驚訝地發現,自己又可以說話了。他拚命掙紮了一會,越掙紮越是被冷小天瘦俏的骨頭烙得疼。
    “混蛋!放開!放開我!你抱得我好疼!”流川怕了,慌亂中他好像感覺到冷小天的身體起了某些變化,羞得他臉紅得像是要滴下血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我起不來了。”冷小天難為情地把頭探到流川的頸窩裏,呼吸著他的味道,兩人的心跳同樣劇烈得厲害,熱烈的氣息全都噴到了對方身上。
    “啊——”流川痛得叫了起來,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冷小天這混蛋竟然敢咬他,真是罪不可恕!
    流川又急又氣又不敢亂動,他咬著牙默默地忍受著,在淚水溢出眼眶之前,趕緊閉上了眼睛,既害怕又無助地抱住了冷小天,他覺得自己好委屈,真的是委屈極了。
    陳浩終於忍無可忍了,他一腳蹬開被子,剛想破口大罵冷小天你給我去shi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擦槍走火的一幕,這時候,冷小天的手已經伸到流川的裙子裏麵了。流川漲紅著滴血一般的小臉,無助地撐著冷小天的肩膀,咬著牙極力地忍耐著。
    ……
    陳浩冷靜地退了回去,擁著被子瑟瑟發抖,此刻,他發現自己無比的想念張揚,他一邊默念著聖母瑪利亞保佑,一邊淚流滿麵地祈禱張揚能夠飛身而來,帶他逃離這個結界。
    主啊,寬恕我們吧,真要賜罪的話,就全部算到冷小天的頭上吧,他有罪,他犯的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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