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然的腳步聲消失了之後，嚴珀坐到了嚴律的對麵，直截了當地說：“你最好不是要在這裏過夜。”
    嚴律把領帶一鬆，懶洋洋地拖著調子，“我要過夜。”
    嚴珀環胸向後一靠，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之後，又問：“你怎麼和顧然一起回來的，你去他學校了？”
    “學校太危險了，很容易被認出來的，我隻是在樓下大廳等了半個小時而已。”嚴律不忘諷刺抨擊，“因為某人下了我門禁至今的關係。”
    嚴珀的神態沒有絲毫歉意。
    嚴律鄙夷地斜了嚴珀一眼，“幸虧我有善良的顧然。”
    “你突然從片場回來做什麼？”嚴珀轉而問道。
    “來看顧然啊。”嚴律答得臉不紅心不跳。“多虧有LU掩護，不然Alberta那個多疑的女魔頭肯定會跟來的。”
    嚴珀皺眉審視著嚴律，覺得他實在有點無理取鬧。
    嚴律捂著左胸的位置，勾唇一笑，輕柔地說：“它喜歡，我能有什麼辦法。”
    嚴珀冷哼了一聲就看向了窗外。
    嚴律也把頭扭向了另外一邊，忽然就看見了電話旁邊擺著一張照片，嚴律手臂一伸就把那隻相框撈了過來，瞪眼一看，笑嗬嗬地說：“這是顧然嘛。”
    照片裏的顧然站在秋天的操場上，光潔的手臂和長腿都露在綠瑩瑩的樹影裏，正扭頭看著鏡頭，露出了一點拘謹的笑意。
    “這是他運動會時候的照片？”嚴律顯得頗有興趣，“還有其它的麼？”
    嚴珀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他無視了嚴律的問題接起了電話。
    嚴律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低頭繼續看照片。
    這個電話大概談了半個小時，嚴律本來沒有旁聽的興趣，但是聽著聽著，他感覺出了不對勁。在嚴珀掛斷電話之後，嚴律捧著顧然的照片，怒問：“你要帶他去日本！”
    嚴珀平靜地點頭，“嗯，北海道。”
    “為什麼？！”嚴律不滿地控訴，“就算是旅行，難道不應該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其樂融融地出發麼！你不相信我能調整出日程？”
    “不是旅行，是去參加大塚朝香的婚禮。”
    “大塚朝香？”
    “Vivily-Amiyamoto。”嚴珀冷冰冰地提醒他，“就是大學因為你分手的Vivily-Amiyamoto。”
    嚴律似乎回憶起來了，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略感心虛地說：“是——是她啊。”
    嚴珀接著說：“因為顧然明天開始放假，所以才會想帶他一起去。”他微微地歪了一下頭，去注視嚴律閃躲的眼神，“你不是也建議我應該多陪陪他麼？”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從善如流了？”嚴律嘀咕了一聲。
    嚴珀顧自繼續說：“反正不是工作，帶上他也沒關係，而且朝香的未婚夫就經營了一家馬場，據說在當地很有名，我想顧然也會喜歡的。”
    這時候，顧然換下了校服的大衣，穿著一件寬鬆的大毛衣和一件灰白色的牛仔褲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渾身是沐浴後的清爽香氣，濃密的頭發加上大毛衣上密密麻麻的絨毛，讓他看上去像一隻直立行走的安哥拉兔。
    嚴律立刻就問：“Gino，你知道這個人要拐你去那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麼？！”
    “北海道？我知道啊。”他朝兩個人走了過來，很自然地坐在了嚴珀的旁邊。
    “Gino，別去那裏，再等兩個月，我們去法國好不好？！”嚴律急忙挖牆角。
    “那個時候我要準備畢業考試，沒時間啊。”顧然側臉征求嚴珀的意見，“嚴先生，我的行李都收拾好啦，我能帶你的相機一起去麼？”
    “帶去吧。”嚴珀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答應了他。
    嚴律當即煩躁地拍了一下沙發的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