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有點驚訝地看著嚴珀喊了聲“嚴董”之後，又打量了一下同樣出乎意料的顧然和陸雲朗，之後悻悻地放下了手機。對著嚴珀笑了笑，他的口吻明顯好轉很多：“原來是這樣啊，他們剛才也沒有說明啊。”
    嚴珀用完全冷場的聲音玩笑道：“他們逗你玩呢。”
    中年男人怔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笑出了幾聲。
    “你做你的事去吧。”嚴珀朝那個中年男人揚了揚下巴。
    中年男人點點頭，繼續幹笑了幾聲之後後說了句：“那好，我忙我忙的去了。”
    那中年男人對著嚴珀微微鞠了個躬，又掃了顧然和陸雲朗幾眼，就轉身離開了。
    等叮叮咣咣的腳步漸行漸遠之後，嚴珀才用目光掃了幾下顧然和陸雲朗，不著痕跡地抬起了一點下頜，他說：“年紀小不代表你們做事可以不用腦子。”
    顧然和陸雲朗麵麵相覷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頗為尷尬地把視線移到了別處。
    嚴珀的聲音是一管冷凍劑，讓顧然心裏的那把火焰一下子凍在了那裏，沒有了那種高溫的驅使，他果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的確很沒腦子。
    “十年前的錄像資料是不會在選手休息室裏放到現在的。”嚴珀來回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嚴肅地告知。“而且選手休息室也不是你們想進去就可以進去的。”
    顧然和陸雲朗齊齊地把頭低了下去，顧然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羞恥，陸雲朗為自己沒阻止顧然的愚蠢而感到倍加羞恥。
    嚴珀天生就有一種大家長的氣質，他說話的時候，從語調到節奏，都會把言語的內容烘托得極其有道理，讓聽得人把頂嘴的念頭統統打消。
    說完，他轉過身，開始朝外走去。
    幾步之後，他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冷淡地說：“不是要看錄像麼？走吧。”
    顧然率先抬起了頭，有點傻氣地說：“顧言的？”
    嚴珀的視線微微轉動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是。”
    顧然一瞬間又將剛才的種種，統統拋之腦後，他重新燃燒了起來。這就是顧然式的快樂，純粹而又來勢洶洶。
    當嚴珀將顧然和陸雲朗帶出主賽場，走進皇高主樓的電梯裏時，顧然都忍不住地抿著嘴角，他將視線轉向電梯四周的弧形鋼化玻璃外，不斷上升的高度，幾乎可以讓他看見皇高的全景，顧然俯瞰著越來越清晰的形狀，在電梯停住的那一刻，他看見各大賽場實則拚湊成了象征皇高的標識。
    顧然以為嚴珀會帶他們去類似資料庫什麼的地方，然後在一排排的收錄架上一盤一盤地搜尋，但是事實上，嚴珀帶他們去的，竟然是自己的辦公室。
    顧然在踏進那間相當於一間會議室的辦公室時，他下意識地又有些畏縮起來，這樣陌生的世界會讓他生出一種無所適從的緊張感。
    嚴珀的辦公室其實由兩部分組成，向內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辦公室，而向外的部分則是一處會客室。
    他簡單地讓顧然和陸雲朗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後，就自己走了進去，在辦公桌後那張龐大的書架上熟練地抽出了幾盤有些陳舊的灰色盒子。
    顧然默默地望著他，心情在此刻已經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嚴珀慢慢地走過來，然後拿出其中的一盤，打開後放入了會客室的影碟機裏，開啟牆上滾嵌的液晶電視後，黑色的畫麵疏忽顯出了影像。
    各種LOGO過後，終於出現了圖像和音頻。
    顧然捏住了自己的雙手，心跳得厲害，他不安地眨著眼睛，心跳聲那麼強烈，他擔心會被嚴先生和陸雲朗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