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阿司了，要知道，我並不習慣計算日子。
    昨日，我摘了滿滿一背簍的桂花，從山下的王婆那借來針線，雖然被愛抱怨的王婆拉著嘮叨了一通，但我很滿足。
    女紅（因為發現很多孩子讀的是hóng，於是科普一下，這個讀gōng）我並不擅長，就連王婆都說我的這雙手是釀酒的手，做女紅是糟蹋了它，我隻是笑笑，這些事我並不介意。
    刺繡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
    我的手被刺穿了很多次，十指連心，但我一想到阿司的麵容，就情不自禁地繼續繡了下去。
    簡簡單單的“司”字我繡了一個下午，卻還是歪歪扭扭，但總之，香囊算是完工了。
    還針線的時候，我想著，如果是王婆的話，應該會繡得既大氣又端正。
    不論如何，聞著桂花香，我小心地將頭枕在上麵，仿佛真的見到了阿司。
    吃吃地笑了很久，我把香囊掛在了腰上。
    我想著，大概很久我也見不到阿司了。
    我和往常一樣又沉迷於釀酒，隻是少了阿司，心裏空蕩蕩的，這種感覺讓我恐慌。
    我是生病了嗎？
    後來，獵戶家的女兒阿蘭告訴我，這是喜歡。
    對於阿蘭的一番理論，我聽得懵懵懂懂，但畢竟是一個人久了太寂寞，我決定去王婆那兒住幾天。
    王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說是潑辣四裏鄉鄰都說不過，但我反而覺得她很和善，就是話多了些。
    我對王婆說，王婆，你做我娘親吧。
    王婆一愣，笑著摸我的頭，娘親可不是亂認的。
    但我的心裏還是固執地把王婆喊作娘親，畢竟她也沒反對。
    王婆是寡婦，她說我的到來幫了她不少忙。
    說實在的，我也頂多能幹點力氣活，要說什麼精細活我可真做不了，但被誇獎，我真的很開心。
    王婆說，他的丈夫跟別人跑了，染上花柳病，結果死在了外頭，聽說是在一條臭水溝裏發現的。
    我想到了阿司很久沒來看我，我問她，阿司是不是也跟別人跑了？
    王婆想了想，說可能吧。
    那時，我們倆一起嗑著瓜子，瓜子殼吐得到處都是，繚亂了我的眼。
    我不想阿司和別人跑了，我不想阿司染上花柳病，我不想阿司死的時候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我歪了歪頭，說，我要去找阿司。
    王婆好像沒有料到我說出這番話，急得連瓜子殼都吞了下去。
    我決定了，我要去找阿司。
    我幫王婆做了幾天活，好好地打掃了一下屋子。
    王婆懶散慣了，如果沒有我，不知道這屋子會髒亂成什麼樣子。我一邊掃地一邊搖頭。
    之後的幾天，我回山上住了一段時間，開了幾壇鴛鴦酒，分別送給山腳下的獵戶和王婆。
    背上行囊去鄰村的時候，王婆給了我一些碎銀子。
    她說，姑娘家沒有銀子是會被欺負的。
    我看得清楚，王婆的眼裏閃著淚花。
    我躊躇著接過，想著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娘親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