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憂心不已，眉也不自覺皺起來：你臉色實在不好，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
    我口中說著，人已起身要往外走。
    ¬——芙蘇……
    祝南辭一把拉住我，緩了口氣，他說：芙蘇，你這個樣子，會讓我以為你在擔心我。
    這一動似乎讓他用上全部力氣，直牽得身體半傾，巍巍欲墜，偏還固執的不放手。我心裏一緊慌忙去扶，想也不想就回他道：祝南辭，我如何就不能擔心你！
    這句話出口我們都驚住了。我不知他為的什麼，而我卻是因為扶在他腰側的手上，不經意間觸到的溫涼濕冷。
    ——祝南辭……祝南辭！
    我怔怔盯著滿手鮮紅，胸腔裏猶如被冰水傾注，一分分擠走氧氣，隻剩下徹寒恐懼，讓人窒息。
    不，不單是恐懼，那裏仿佛還摻雜了另一種模糊的，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祝南辭好像累極了，身體脫力般斜靠著闔目喘息，額前冷汗涔涔，襯著蒼白容色，猶如雪山將融。
    可是這樣的他卻在笑，他竟然在笑！
    這笑容不同於之前的蒼涼淒苦，而是生動的，鮮妍的，仿若來源於真正的快樂。如果不是看見他墨黛襯衣上難以分辨的一大片深暗，或許，我也會同浸於這份快樂之中。
    那片深漬在他腰腹左側，由於和衣料顏色相近因而不容易看清，此時隨著他的呼吸起伏仍在擴大漫延。我遲疑的再將手覆上去，果然是血！
    ——祝南辭，南辭……
    我連聲喚他，嗓音更加焦灼。他緩了緩，終於睜開眼睛，他說：芙蘇，原來你還會為我擔心。
    他看著我笑，笑得心滿意足，這時候我才知道那另外一種難言的複雜情緒究竟是什麼了。
    疼，細細密密無縫不侵的疼，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占據了我整顆心髒，讓我因為他一句話，就疼得刻骨銘心。
    後來我想，或許他就是從此刻起，隨著這種疼一起侵入了我的心髒，深植於我的生命，之後再難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