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果真不是我的夕兒，我的夕兒是那麼斯文，你一開口說話就沒了他的樣子，隻不過是個借了夕兒身子的人罷了，我怎會一時情動？”步驚嵐冷眼瞥了一下仍然醉醺醺的程夕，再也不言一語的走出了院子。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不知為什麼，神智依舊不清晰的程夕在看到步驚嵐的冷冷一瞥之後竟然會心痛，好像曾經也被這個人用這種淡漠的態度對待過。
    13年前——
    步驚嵐10歲程夕9歲步微塵9歲
    傾央宮花園——
    “哼，我早就看程夕不順眼了，小福，你說為什麼上次程夕沒交夫子的作業，哥哥隻是稍微罰他禁足，為什麼罰我就要跪半天。”假山後麵傳來步微塵悉悉索索的說話聲。
    “回主子，說明少宮主重視您啊，您是他唯一的弟弟，他當然希望你成才了。”小福弓著身子顫顫巍巍的回道。
    “什麼時候一定要好好整整這個死小子，叫他和我作對，還搶走了我的聖尊者之位。不過就是一個不知道程長老和哪個婊子暗結珠胎的賤貨，有什麼資格當我傾央宮的聖尊者。聖尊者可是唯一可以和宮主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啊！氣死我了！”步微塵仍然大聲辱罵著程夕。
    “啊。。。嚏。”正在假山上睡覺的程夕悠悠轉醒。可能因為睡在假山上，有點著涼。
    【好啊，這個死小子正好也在這兒，真是天助我也。】步微塵心中暗道。
    “喲嗬，這不是我們的小聖尊者麼，怎麼這幅剛睡醒的德行。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下三濫還敢覬覦我的聖尊者的位置。”步微塵出詞嘲諷。
    “微塵弟弟，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是程長老的兒子，當然有資格擔任聖尊者。”程夕蹙眉，微微有些不悅，就因為他是嵐哥哥的弟弟，才沒有直接刀劍相向。
    “啊呸，誰是你微塵弟弟，叫的我好像跟你很熟是的。長了一副狐媚子的騷樣兒，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肯定和你那未見麵的青樓裏的娘一副德行。”步微塵嘲諷的更加帶勁兒了。
    “你！我娘才不是什麼狐媚子！爹說娘是一個溫柔的好女人，你不要張口閉口就句句侮辱人！”程夕到底也是小孩子，稍微一激就有點把持不住，要不是從小的忍耐力異於常人，他早就出拳揍步微塵了。
    “還是說你出賣你的色相奪得這個聖尊者的位子的？嗯？連其他長老也是你勾引的不成？”步微塵口出惡言，越說越靠近程夕，瞬間捏上了程夕的下巴。
    “嘖嘖嘖，這種貨色，就是適合去那勾欄院當小倌兒，當聖尊者要是你這副媚態，還不被世人嗤笑？”步微塵咄咄相逼，程夕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就差找個適當的機會流下這些個金豆子。
    而步微塵亦不知，今日的一番羞辱，也早就了自此以後，程夕以銀麵具示人，性情更加冷淡疏離。
    “步微塵，你不要欺人太甚！”程夕抑製不住的火大，怎能任憑步微塵這般羞辱！說罷，對著步微塵一推，步微塵一個踉蹌，跌落花園水池中。要知道步微塵是大少爺做慣了的，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他一邊在水中撲棱著大喊“救命”，一邊心裏盤算者怎麼報複程夕。
    此時程夕也被嚇傻了，奈何他不熟悉水性，隻能在一旁對著小福說“小福，快去找人來就微塵啊！”
    步驚嵐聽聞弟弟落水的消息，匆匆趕來，跳下湖裏救出了步微塵。
    被救上岸的步微塵，臉色蒼白，雙唇打著顫兒，隱約有些發紫，哆哆嗦嗦的偎在哥哥的懷裏。一邊還小聲囁嚅著“哥哥，程夕···他···他···推我下水。”
    心裏卻是另一番算計【這水也真夠冷的，幸好有內力護體啊，哼，程夕，看你這次怎麼狡辯！】
    將步微塵輕放在床榻上後，步驚嵐麵色深沉，轉過頭來問小福怎麼回事。
    小福當然袒護著自家主子。前麵步微塵出言羞辱的事情閉口不談，隻是說“回稟少宮主，小的看見是程夕公子推二公子下去的。”語畢，小福欠了欠身，下去了。
    步驚嵐微微沉吟了片刻，似有不舍，但是狠下心對著程夕瞥了個冷眼說——“夕兒，你怎麼能動小塵呢！他連聖尊者的位置都給你搶了啊！”
    那個冷眼讓程夕覺得心痛了，也是在那一瞬，程夕驚訝的發現自己對於嵐哥哥竟然有了一種超越喜歡的情愫。
    隨即轉過頭去溫柔的看了一眼步微塵，眼中盡是關心——“小塵，你好好休息，哥哥會給你個公道的。”
    可是那溫柔的眼神卻讓程夕的心裏再次微微一痛。嗬，果真不該去惹他弟弟。自嘲的笑了笑。暗罵了自己一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步驚嵐也沒有給程夕多少解釋的機會，而程夕亦是拉不下麵子的人，隻得說“少宮主，屬下並沒有錯，是二公子太過於欺負人了。”冷冷說完這一句，程夕闔上了雙眼。
    步驚嵐本就心疼這唯一一個弟弟，再加上，近日來更是不知道為什麼見不到程夕會有一種暴躁的感覺。現在程夕竟然公然和他作對，拒不承認錯誤，更是氣的步驚嵐不輕。
    “來人，把聖尊者拖到小廣場上，當眾鞭笞20下！”步驚嵐氣急之下說出了懲罰。
    看著程夕在烈日下被一鞭一鞭地打著，皮開肉綻，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最後，程夕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才想著是不是自己懲罰的過重了，眼中閃過一抹心疼和自責。
    打小，這孩子他就把他當親弟弟看，可是他也不能這麼欺負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啊！轉念一想，明明是他咎由自取在先。
    懲罰完畢，步驚嵐抱著受了傷的程夕進了重霄殿偏殿裏給他上藥。
    程夕被打的不輕，晚上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說著——
    “嵐哥哥，你為什麼不信夕兒是被微塵辱罵在先的呢？”
    “夕兒不是狐媚子!”
    “夕兒的娘親是好人！”
    ······
    步驚嵐聽見了那一聲“嵐哥哥”心中竟然一喜，隨後，聽見後麵的話語，更是有點自責了，隻能好言哄著“是嵐哥哥不對，嵐哥哥罰你罰重了。”微微蹙眉，再次歎了口氣，拂袖離去了。
    依然在酒醉中的程夕公子嘴裏不住的嘟囔著——混蛋八嘎之類的話語，以減輕自己心中的那一絲痛楚。
    真真是別時容易見時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