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十二 蓄勢待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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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旭一縷,螢顰命婆子端著銀盆走進來夜夕朝的屋內,見她已是靠在床邊看書,螢顰走過去拿下她手中的書放在一邊:“小姐,這一早不可看書呢,眼睛會看壞的,到時若是喊著難受,螢顰可是不理的。”
“管家婆一個。”夜夕朝嗔道,說完後自己卻不由的怔了。
螢顰試了下水溫後轉而見夜夕朝正發呆,怕的是如同昨晚一樣,忙快步走近夜夕朝:“小姐,莫要嚇奴婢!這又是怎麼了?”
“無事,不過是想起一個故人,不知她是否安好。”夜夕朝見她著急的模樣不置可否的笑了。
“可是那位與奴婢同名的螢顰姐姐嗎?”螢顰試探的問。
“你是如何知道的?”夜夕朝有些驚訝於她猜的準確。
螢顰笑了笑:“除了她,還有誰會這樣掛心小姐,奴婢自問從未存了私心,卻也抵不過她如此待小姐的心。”
夜夕朝看著她,輕聲說:“她給予我的,怕是此生都還不清,若是無她,你與我又如何相遇呢。”
螢顰扶著夜夕朝坐在桌邊淨麵,遞過帕子:“小姐,你又怎麼知我不會感謝她,每日裏我竟於菩薩像前日日祈求保著那位螢顰姐姐平安喜樂。”
“螢顰,能與你們相識,是我的福氣。”夜夕朝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螢顰眼中閃著一絲淚滴。
夜夕朝在鏡前瞧著螢顰用帕子擦淚,不由笑起來:“怎麼了這是,瞧著竟是哭了?”
“小姐休要來奚落奴婢,奴婢不過一個粗鄙丫頭,素來是被人使喚的,也是要各處小姐爺們打趣的。”說完賭氣著不去理會夜夕朝。
夜夕朝驚訝的看著她:“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我哪裏是打趣了,你未見我如此真心?我將你與螢顰姐姐皆是當作知心人,以後在不可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
"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給您梳上發髻。"螢顰擦了擦紅腫的眼睛,便隨意挽起墮馬髻,上綴玉蘭紅珊瑚鑲銀發簪,夜夕朝隨手拿起一件長衫披在身上,嘴上說著:"今日不外出,隨意些的好。"
螢顰也不答話,隻抿著嘴笑,夜夕朝在鏡中瞧了瞧自己,奇怪的問螢顰:"有何不妥?"
"小姐確是不妥,這顏色可巧是衝了,發髻上的珠子是珊瑚,偏巧您拿起的衫確是豔桃色,這不是衝了嗎?"說著她拿起一件素色長衫披在夜夕朝身上,看完略點了點頭:"這樣確好,好在小姐素來喜歡清淡顏色。"
夜夕朝細細聽著,不免也笑起來:"螢顰,將來這鋪子怕是要你多照看呢。"
螢顰一聽臉登時紅了起來,輕聲說:"小姐說的哪裏話,奴婢如何有本事呢。"
"螢顰,自你出王府跟著我,便已是與我榮辱同存了,我從未將你當做丫頭看,你又如何要輕賤了自己和這份情。"夜夕朝鄭重的說。
螢顰吃驚的看著夜夕朝:“小姐,您對奴婢如何,奴婢向來是知道的,為何今日要說這樣的話。”
夜夕朝走進內室,將一漆紅盒子取出,從裏麵拿了一頁紙,放在螢顰的麵前,見她不明所以,便將紙打開攤在她麵前:“螢顰,這是你的奴家文書,你且拿了去。”
“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螢顰不可置信。
“當初世雅叫你來侍奉我的時候,便將奴家文書交給了我,說一切聽憑我的安排,這中間經曆了許多,也就一時無空將文書交與你。”夜夕朝見她麵上波瀾,不免笑起來:“怎麼?這卻不敢接了。”
“小姐,給奴婢做什麼,自是您拿著的好呀,從沒聽過一個主子將奴家文書交還給奴婢的。”螢顰雖是未拿著,眼睛卻是看著那文書的。
夜夕朝聽她這樣說,便拿起這文書說著:“既然我的丫頭都不要,那小姐可就自行處置了。”瞧著螢顰著急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強忍著笑意叫婆子取了一支燭台,她將奴家文書放在了燭台的火焰中,看著一點點熔成灰燼:“從此後,你便不是丫頭了,是和我與星朝一樣的,不要再喚自己奴婢。”
螢顰滿眼淚水,不住的拿著帕子擦拭著,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夜夕朝拉著她坐下,安慰的說:“你自伺候我開始,便受了各樣的罪,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唯有這一樣事情。”
“小姐,您給奴婢的已是很多,這更是莫大的恩賜呀。”螢顰嗚咽著:“若不是您,奴婢終生都隻能伺候人了。”
“好了,既然現在不必在伺候人,可是想要與我說說有何打算。”夜夕朝斜靠在榻上瞧著顏色朦朧的螢顰。
螢顰聽了她的話似懂非懂的盯著夜夕朝,想來是不曉得她的意思。
“你的文書已是燒了,也不需再伺候我,可是想要做些別的了。”
“這,小姐也是知道的,奴婢隻會伺候人,其他的卻也不會做了呀。”螢顰對於未知的一切還略有恐懼。
“將我叫你繡來的樣子都拿出來給我瞧瞧。”夜夕朝正欲起身,螢顰立刻將桌上的茶盅放在她的手中,便轉身回屋去取繡品。
夜夕朝見她回來時抱著十來個繡品不免坐直來,拿著其中的一個帕子細細看著,針腳細膩勻稱,顏色自不必說,光是花樣子繡的竟是栩栩如生,令她也愛不釋手。
螢顰小心的問:“小姐,您還瞧得過眼嗎?”
“這……”螢顰見她麵色踟躕,連忙接下話:“小姐,我也知自己手笨,可這確是我付了全部心思的。”
“螢顰,你且不要說。”夜夕朝打斷了他的話:“我隻問你,每件都是獨一份的嗎,未見你重複了樣子和花色。”
螢顰想了想說道:“當初不知道小姐是什麼想法,所以每一樣便都不是重複的。”
“做得好,這就是我想要的,不過螢顰呀,這個帕子給了我可好?”夜夕朝拿著帕子不願放手。
“當然好了,原本也是小姐吩咐的,自然是隨著小姐的心意來。”
“那這個,這個,還有那個也都給了我吧。”夜夕朝像得了桂花糕的孩童一樣,每個都不願離了手。
螢顰奇怪的盯著抱著全部繡品的夜夕朝問:“小姐,這是怎麼了?”
“唉,算了算了,螢顰還是會給我繡更好的吧。螢顰,去把通伯叫來。”
不多時螢顰帶著通伯進了屋子,就瞧見夜夕朝拿著繡品不住的看。
“小姐,您找我。”
“通伯,快些坐,今日起便要麻煩你與螢顰了。”夜夕朝見兩人進來忙讓座。
“這是哪裏話,有事情小姐隻管吩咐便是。”
“前段時間,我要您老去打探的事情可是問的清楚了?”夜夕朝問道通伯。
通伯點頭道:“自然的,已是問清了,當地的幾大權貴和富紳我都有數了。”
“這便好了,您老今日便與螢顰到粟桂齋包了像樣的禮盒子並幾樣繡品送到這幾戶去。”夜夕朝眯著眼。
“可是,小姐,這幾戶人家我們並不熟識呀,如何送的進去,再者,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不是我們能見到的。”
夜夕朝笑著說:“我卻不是要你們去見那夫人小姐,我要你們送的是那夫人小姐身邊的大丫頭。”
“這…這是何道理?”通伯和螢顰皆是不明。
“想來,你們是無法得見夫人小姐的,但若是能見到大丫頭,便如同見了她們一般,丫頭的用度定是會被自家主子看到的。”夜夕朝篤定的說。
螢顰還是有些許遲疑:“小姐,若是。。。若是見不到或是不見呢。”
“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夜夕朝笑道。
螢顰與通伯揣著滿腹疑惑出了門,夜夕朝也隻得靜坐在房中看書。
過了晌午,不待夜夕朝叫婆子,廚娘便並了幾個丫頭布膳,夜夕朝見菜式精致、色澤鮮豔可人,動了筷子嚐了些,嚐後頓覺停不下來,竟是生生吃了許多,夜夕朝將筷子放下後便有丫頭端著茶盅來淨口。
夜夕朝被攙扶著靠在榻上,隻見那廚娘托一荷花狀淡紫琉璃杯,緩步走近夜夕朝,聲音溫軟卻不卑不亢:“姑娘,吃了這杯玫瑰露吧,對您的身體也自然是好的。”
“廚娘可是喚作徐娘?”夜夕朝接過杯吃了些,香氣沁人心脾。
“確是徐娘,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徐娘欠身行禮。
“是問這將軍府內哪有一位廚娘與你一樣能進得來我的門,想來隻有青羽身邊的徐娘有這樣大的本事。”夜夕朝淡淡的說著。
徐娘這才抬眼細瞧著眼前的女子,見她慵懶的眯著眼睛,眼神裏卻有若有所思和探究,想來不止是這驚世之姿,必是有過人之處才這般吸引殿下的心思。
“徐娘可是還有何事要問夕朝。”
徐娘忙從思索中緩過神,微微欠身:“姑娘身子弱些,主子將姑娘日後的飲食都交給我來安排,若是有什麼需要請姑娘隨時吩咐。”
“那日後怕是有勞徐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