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十六 此情換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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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螢顰聽了朝夕夜的話後,她心底便存了一份心思,處處偷瞧著劉大哥,但見他光明磊落且對她照顧有加,由不得心思越發重了,見他時也不免臉紅心跳,劉大哥哪裏懂得女孩的心思,見螢顰對他熱情一天冷淡一天的,不由得緊張起來,也暗暗琢磨著,莫不是自己有何時做的失禮於她,為何總是若即若離。
朝夕夜看著二人的樣子也是哭笑不得,這層紙怕是誰也不敢捅破的,女孩家臉皮薄,如何長得了這口,劉大哥又是個看不出輕重的男人,自然是怕得罪了螢顰,日後更加不願理自己,所以也是拿著不敢說。反倒是柱子見了急得不行,這樣過了幾日,竟又來找朝夕夜,“夜兒姐姐,又是哪裏出了事情嗎?怎麼兩個人比前幾日還生分了?”
“你這孩子,男女之事我也不甚明了,姐姐也是閨閣之人,如何能知曉這些,現在怕是隻能等著他二人自己去明了了。”說完也不理會柱子著急的樣子,自閃身出去找螢顰了。
螢顰正在房內做著衣裳,雖然是些粗布,但是樣式和心意自比得過那些綢緞行的好絲綢,見朝夕夜進來,便笑著挪出個地方來:“想是玩野了才知道回來的,快坐下歇歇。”
“哪裏就是玩野了?不過是在琢磨。”說完便閉住了嘴也不說話,盯著螢顰瞧。
螢顰被她看的起了疑:“好端端的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有何不妥?”
“我是想著,這樣看去,姐姐越發嬌美了,再配上這溫婉賢淑的樣子,連我都愛,何況是外麵那些男子了。”螢顰聽她這樣說不覺臉色紅潤起來,笑罵道:“少拿這樣的話來編排我,我若是嬌美,那夜兒呢?豈不是綽約仙子了,想來是有事央求了我才如此的吧。”
“並無何事,隻是柱子。。。。”說完也不再說下去,麵色凝重的看著螢顰。
螢顰開始並不以為意,但見了朝夕夜的表情不由得緊張起來:“怎麼?想是摔了還是碰了?難道是被野獸咬了?”急著抓住朝夕夜的手,朝夕夜忍著笑意繼續歎息著。
螢顰見問不出她什麼,便向外跑去,想著看看,隻見柱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不知再想些什麼,她顧不得旁的便奔過去,抓著柱子在眼前看了又看也沒見著傷口,關切的問:“哪裏摔了,還是不舒服,怎麼的臉色這樣白啊。”說完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嘴中低估著:“也不熱呢,這是怎麼了。”
柱子正想著螢顰的事,不想她就過來了,抓著自己又是壞心又是著急的,柱子不由得張開口便說:“螢顰姐姐做我娘好不好?”
可巧劉大哥打獵剛回來,正聽見這話,忽地緊張起來,怕的是她回答,卻也想聽她的心意,螢顰原本還在緊張著,聽了柱子的話一時間還沒有反應,正茫然的抬頭,卻見劉大哥正盯著自己瞧,眼中盡是愛意和期待,這才反應過來,忙起身奔回屋內,將門重重扣上,朝夕夜嬌笑的房內看著此刻喘息的螢顰,她麵上紅的仿佛滴出血來,銀牙咬著唇瓣,眼中泛著春情,手裏的手絹來回的攪著。朝夕夜開口便說:“姐姐,好好的帕子。你為何糟蹋了?既是外麵的人氣了你,你惱他,卻把個死物來作踐。”說完拿著帕子掩麵笑起來。
螢顰本就羞得不行,想著那劉大哥熾熱的眼神更是不得了,偏巧忘記了屋裏還有個冤家,她紅著臉說:“妹妹,你且是幫著外人來欺負我。”
“什麼外人、內人的,我且不知道,你也說來聽聽?”朝夕夜不依不饒的說。
螢顰見她還是調笑自己,也不辯白:“我是說不過你的,不理你了。”說完坐在桌邊繡著花樣子。朝夕夜見她這樣也不鬧她,瞧瞧出了房門,就見劉大哥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中有不舍、有憐惜、更多的是愛意,她不覺笑起來,還好帶著麵紗他也瞧不見,便走過去將帕子甩在劉大哥臉上,劉大哥登時驚了,見是朝夕夜,便不好意思起來:“妹子,如何又逗我。”
“這話說的奇了,妹子哪裏逗你了?”朝夕夜故作驚奇的問,
“哎,妹子,連螢顰都說不過你,自是我這嘴笨心蠢的人更是說你不過,妹子就羞要戲耍哥哥了。”說完便看向關著的房門,悄聲問:“妹子,螢顰她。。。”
“什麼?我聽不到!”朝夕夜是今日起了孩子心性,竟事事要玩一下,便大著聲音故意要螢顰聽見。
劉大哥真當她是聽不見,便提高聲音:“我是問你,螢顰。。。。可是。。可是願意?”他卻不知道屋子雖是關著門,那扇小窗卻是開著的,他說的每句話屋內人都能聽清,螢顰聽他這樣問,羞得真想躲起來,卻還想側著耳朵聽聽夜兒是如何回答的。
“願意?願意什麼?”朝夕夜調皮的問。
“妹子莫要讓哥哥著急了,我是問她。。。願不願和我生活在一處。”劉大哥麵上竟然也紅了。
“哥哥的話比姐姐的還要稱奇,這你難道不是與我們生活在一處,還有兩處的嗎?藏在哪裏?我瞧瞧。”朝夕夜全當是一概不知的說。
“哎呀!我是想知道螢顰願不願意嫁過來。”劉大哥急的脫口而出,說完後才知這樣就說了真心話。
螢顰聽得嘴中輕啐:“這不知羞的!”說完卻覺得心內一絲甜蜜。
“嫁給你?哥哥這是說的哪裏話?哪就是要嫁給你了,哥哥自然知道我姐妹二人雖是逃難至此,卻也是名門望族,當得起富貴家的當家主母,且不說哥哥是個山間壯漢,就說說哥哥既是娶了妻有了兒,哪裏就想得了我姐姐那樣的清白女孩,隨是哥哥的妻子不在世,卻也不可存了這樣的心,倒是我見那餘家公子不錯,樣貌、家世都不差。”朝夕夜說完偷偷看那劉大哥,見他聽得麵如死灰,眼中漸漸失去光芒,聽她說到最後時,不由得叫起來,咬著牙說:“不可,若是此生劉存沒這福氣,便也認了,但那餘公子卻不是好人,我斷不能讓螢顰隨了他去,自當我去尋了好人家,將她風光的嫁出去,也不枉我。。。。”說完轉身要走。
隻聽身後的房門開了,見螢顰已是滿臉的淚看著他:“你就是個呆子,若是我嫁了,你也舍得我出去嗎?”
“我!”劉大哥被問的啞口無言,眼角竟然也濕潤起來:“我自己也知道,我配不得你,夜兒妹子說的對,你是金貴小姐,我不過是山林裏的粗漢,我又怎麼舍得見你跟我吃苦呢。”說完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去看此刻的螢顰,怕自己忍不住會抱她在懷裏。
“我不在意吃苦的,雖是辛苦,但卻甘之如飴,若是沒有你,我和夜兒早已在山裏喂了狼,你對我以禮相待,從未為難於我,我見了你的心,又怎麼不能去拿我的心換呢。”螢顰急急地說。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劉大哥聽完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還什麼你我的,快過去吧,免得我這壞人還要做下去呢。”朝夕夜推了螢顰一下,眼看著要摔倒,劉大哥忙伸出手,將她抱在懷中。
螢顰羞得忙鑽進他懷裏,怕被朝夕夜見她的窘態,劉大哥此刻懷抱著暖玉不由開心的傻笑。柱子見了不住的拍著手歡呼起來。
這事算是了了,劉大哥喜的說要下山去,置辦些成親的物件,原本螢顰覺得倉促了些,朝夕夜卻總有不好的預感,她便做了決定,這月初八是好日子,時間雖短了些,但也無需準備太多,朝夕夜坐在夕陽下看著遠處的山巒,不免想起父母兄嫂,正難過著,螢顰走了過來,摟住朝夕夜瘦削的肩,輕聲問:“可是想王家了?”朝夕夜不置可否的笑了。
“我回來啦!快看看,我都買了什麼。”隻見劉大哥和柱子大包小包的提著走進來,螢顰忙過去接下,兩人才細細的點了點,一件大紅色的喜服,上麵雖俗氣的繡了鴛鴦,但因是喜服,也不能有所要求,還有些親事需要的物件,雖不請外人前來,唯獨就這幾個人,因劉大哥不想委屈了她,定是要給她做個席,劉大哥見她手中摸著喜服臉上的喜悅色漸濃,也笑起來,他從懷中掏出個布袋,拉著螢顰說:“看喜歡不喜歡。”
螢顰拿起布袋打開倒出來,竟是個翡翠的簪子,嫩綠的顏色欲滴,螢顰眼中淚珠點點,朝夕夜自然知道她,以前在宮中這樣的物件在她們看來自然是俗的,但在這樣的家裏,劉大哥竟舍得出錢給她買,已是莫大的真心了。
朝夕夜從腰間拿出一對金鑲紫瑛墜子,對她說:“你可還記得這個,這是母親當年給我的,你一直很喜歡,我原是不懂事的,且沒有給了你,今日姐姐嫁了,這便當作陪嫁,隨著你自然是好的。”說完放在她手中,螢顰見了忙說:“不可以,這是母親給妹妹的唯一念想,怎麼可以給了我。”
“姐姐又說傻話了,母親留下的,怎麼就不能給了你,你且拿著。”朝夕夜不由分說的給了螢顰。
“可你是如何帶出來的?”螢顰不解的問。
我穿著的裏衣內有個暗袋,是母親知道我喜歡到處丟東西,便叫我將自己寶貝的東西放在裏麵,你也知我,當初被抓,長得醜陋誰願意碰我,所以竟也沒丟了。”朝夕夜淡淡的說。
“夜兒。。。。”螢顰掉著淚握住了這對墜子,想來她是必須要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