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十三 迷路被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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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怎麼了,為何在這裏。螢顰在一片黑暗中轉醒,她摸著自己,發現身上並無傷,茫然的四處看看,周圍盡是黑暗,她卻並不覺得恐懼,反倒有些許舒服和安全感,她心裏不免想:此生若是在此處也很好。這樣想著,不想前麵忽然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形,她悄然走過去,驚然見到了枉死的國王、王後及世子、世子妃,不禁悲從中來,眼淚簌簌掉落。
幾人見是她前來都靠過來,王後握著她的手,如同十幾年來一樣溫暖:"螢顰,你可好?夜兒可好?"
"王後,公主很好,我們逃了出來。"說完哽咽著停不下來。
"那便好了,我們也可安心的走了。"國王聽完欣慰的直點頭。
螢顰聽完忙跪下:"王後,請帶奴婢走吧。"
"螢顰,你入宮時幾歲大,我自小將你與夜兒一樣供養,當你是我的女兒,夜兒、晝兒多了個姐姐。她需要你,我們已然回不去了,但你是可以的。回到她的身邊吧。"說完,王後扶起她,慢慢梳理她雜亂的發絲,忽然幾人離它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螢顰想著,若是沒有自己、公主不知會怎樣,她必須快點回到她身邊,想著見遠處有光亮,腳下被趨勢著向光處走去。
"姐姐,你快點醒來阿。"
"姑娘?"
螢顰慢慢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酸疼不已,尤其是身上,一動竟如同剖心之痛,她皺著秀眉想要起身,卻牽動身上的傷口,一雙厚實的手握住她的肩慢慢將她放倒,粗曠的聲音想起:"姑娘,可不能動,剛剛上了藥。"
"公。。。"螢顰想起來不能外傳,忙問到:"和我一起的女子呢,她在哪裏?"
"啊,你是說那個醜姐姐嗎?她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發愣呢。"
"柱子!別胡說!"男子開口訓斥。
螢顰才看清眼前是一個穿粗布獵戶衣服的大漢,又黑又壯,臉側布滿濃密的絡腮胡,一臉憨厚的對著螢顰笑,他背後躲著個黑瘦卻結實的小孩子,約莫十來歲,圓圓的臉紅撲撲的,正咬著手指盯著她,螢顰一見他就很喜歡,不由的對他笑,他驚得登時又躲回去。
"姑娘,你家在哪?我好給家裏捎個口信,省得家裏惦記。"大漢問道。
螢顰聽問到家裏,不覺黯淡了眼眸,低下頭:"我們,沒有家。"
"啊?哪個人沒有家啊,連柱子還有爹爹呢!"柱子一臉茫然的問。
"柱子,又皮癢了吧!看我不打你!"大漢說完就要抓他,柱子聽完急得到處躲,最後見無處可逃,忙向螢顰跑去,螢顰連忙護住他,嘴上說:"您且放過他吧,多不過是個孩子。"
"哎,姑娘,你有所不知,他才氣人呢,別人的短處、傷心事他都拿來說!"
"孩子哪裏懂得這些呢?"說完愛憐的摸著他的頭,柱子也偎在螢顰懷裏,大漢呆呆的看著。
"螢顰,你醒了?身上好些了嗎?"朝夕夜從門外走進來。
"公。。。我。"螢顰支支吾吾的不知怎麼說。
"怎麼?連夜兒都不認得了嗎?"朝夕夜淡淡的笑著。
"夜兒?夜兒!"說完不免又是哭起來。朝夕夜理順了她的發絲,拍拍她的手:"螢顰,苦了你!"
"不,不苦,隻要是能保夜兒周全,就好。”螢顰見她並無大礙,不由得開心:“夜兒,真的沒事了嗎?”
朝夕夜點點頭,轉身對大漢說:“謝謝您救了我們,我二人無以為報。”
大漢聽了撓撓頭:“這是怎麼話說的,如果不是柱子,這姑娘還是好好的,該是我們道歉才是啊,不過現在這世道,兵荒馬亂的,姑娘從哪裏來要去哪裏啊?”
螢顰看著朝夕夜歎了口氣,朝夕夜看了看大漢,平靜的說:“我們是從朝巳國逃出來的。”
“什。。。。。。什麼?你們。。。。。。”大漢聽完驚駭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
“若是怕我二人連累您,我立刻帶她離開這裏,絕不牽連。”朝夕夜看在眼裏,心裏也是能理解。
“這話說的,你們兩個姑娘,能去哪?在山裏不是被野獸吃了,就是餓死凍死,我要是怕連累,早就不管你們了!你們就踏實的在這住著,想住多久都行,再者說,這山上就我們一家獵戶,周圍再沒個別人了,至多山下村子城裏的來取些皮毛,我不過說你二人是我媳婦的表妹前來投靠也是無人懷疑的。”大漢爽快的說著。
“可是我們沒有錢,怎麼能白吃白住?”螢顰聽完也忙說。
“我哪裏說要你們錢了?山上就我和柱子,他娘死的早,扔下他也不懂事,看二位姑娘都是懂大道理的人,我就求著說平日裏教他一教,不像我就行,多你二人也不是難事,隻是這山上過的清苦,還怕委屈了你們。”
螢顰聽完覺得是現在最好的辦法:“那我平時可以做些飯菜,或者繡些花樣子,你也可以拿去集市換些錢來,也不枉我們在這裏住。”
大漢聽完嘿嘿笑著:“那以後我就叫你們妹子了,我叫劉存,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叫我劉大哥吧。”
二人順從的叫了,劉大哥開心的不得了,讓夜夕朝二人住在主屋,帶著柱子住在緊鄰的小屋,夜夕朝晚上給螢顰換了藥,二人躺在木搭的床上,雖然下麵鋪了許多毛皮,螢顰還是不習慣的來回翻轉,她轉向夜夕朝,月光沿著窗子透進來,正瞧見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眼角有晶瑩的淚滴滑落下來,螢顰也不免感傷起來,她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夜夕朝忙擦了擦眼角,呢喃著問:“怎麼還沒睡?傷沒好,要多休息才是。”
“公主,您是何時好了的?”沒有外人在,螢顰還是覺得不能亂了禮數。
“別叫我公主了,這個身份,已經不存在了,從此以後隻有夜兒。那日你被柱子的箭射中,我抱著渾身是血的你,一瞬間就好了。”朝夕夜淡淡的說。
螢顰想她一定是不願記起發生的事,也不敢在說些什麼,二人一夜無話。
“姐姐,姐姐,你們還沒醒嗎?”天剛亮,柱子就在門外叫喊著,朝夕夜睜開眼,見螢顰也是剛醒。正想著回應,一陣洪亮的咒罵想起來:“你這犢子,別叫啦!你兩個姐姐身體不好,讓她們多睡些!”
朝夕夜和螢顰麵麵相覷,不覺笑了起來,朝夕夜起身穿好衣服,坐在桌邊拿起窗邊的銅鏡,上麵厚厚的一層灰塵,她推開窗,隨手拿起塊獸皮擦去灰塵,舉著鏡子看,鏡中的女子一臉的紫色瘀斑,極其恐怖醜陋,螢顰坐在床上瞧她,怕她見了自己的樣子難過,忙開口說:“王後給我藥的時候說,過些時日必然會褪去的。”
“這樣也好,別人見我便躲,反倒省去許多麻煩。”朝夕夜不在意的說,說完理了理衣裳,開門走了出去,外麵已是風和日麗,不時可以聽到鳥的鳴叫聲,周圍若有似無的花草香,朝夕夜覺得心內平靜了許多,遠處劉大哥在劈柴,柱子追著一隻小兔跑來跑去,回身見朝夕夜走出來,便跑了過來:“姐姐,你可出來了,外麵空氣好的很,我知道一處好地方,那可是我的秘密,連爹爹都不知道,我帶你去玩吧。”
“柱子,你別纏著姐姐,她才沒你那麼野。”劉大哥喘著粗氣說。
“大哥,我也想去轉轉,姐姐就拜托了。”朝夕夜對劉大哥說。
“好,你去吧,我看著她,柱子,看好你姐姐,路上小心點。”說完繼續砍著柴。
二人一路走著,朝夕夜不覺心情也舒暢許多,原本有的一條小路漸漸走的沒了,柱子緊抓著朝夕夜的手,嘴裏還說:“我是為了保護姐姐。”
朝夕夜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雖然行走的有些艱難,但她有些好奇,是什麼讓這個在山裏長大的孩子視為秘密,前麵長著許多樹遮擋住去路,柱子興奮的說:“姐姐,就在前麵了,快呀!”
她抬手撥開樹枝,隻見不遠處有一條碧綠帶藍的湖泊,周圍生的各色的野花,湖上泛著一片青煙似的薄霧,在晨間縈繞,望去遠山,隻隱約辨認出灰色的山影。湖四周是許多鳥禽、動物在飲水,隨著湖麵波動,鳥兒們四散遊開,湖中躍出許多金色錦鯉,微波蕩漾的湖水在晨光的映射下粼粼閃動,朝夕夜不由得向前走去,她走入花海中,嗅著香氣。柱子本是要叫朝夕夜來看湖中的魚兒,轉身見她,陽光正映照在她的身上,鍍上一層金色光芒,柱子呆愣愣的看著,朝夕夜走過來敲著他的頭:“可不是傻了?在瞧些什麼?”
柱子擦擦眼睛,胡亂的說:“姐姐好像神仙啊,飄著就來了。”
朝夕夜哭笑不得:“哪裏的神仙這樣醜?”
“才不醜。”說完執拗而不服氣的看著朝夕夜。
朝夕夜笑了笑卻沒說什麼,她坐在湖邊,學著柱子脫掉繡鞋,將腳伸進湖水中,涼涼的湖水沁入心脾,她看著柱子在湖中抓魚的樣子,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