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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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一杯老濃茶,便在掛衣架上翻自己外套要掏香煙的黃岐山發現茶幾上放著兩盒“黑芙蓉”,“嘿嘿”一笑對燦霓說:“買這麼貴的煙拍馬屁啊?”隨手打開一包,抽出一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沒有點上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施小蕾:“剛才好像聽你說有唐德林故意肇事殺人的證據?”
施小蕾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給黃岐山點上煙:“事故發生後,交警調取了‘慈濟堂’藥店門前道路的監控,唐德林不是在行駛過程中意外肇事的,而是一直將車停在離藥店不遠的慢車道上,等我姑媽走出店門,汽車才啟動直接衝著我姑媽撞上去,停車的位置可以很清楚觀察藥店和門口馬路上的情況,再說當時是下午一點三十左右,馬路上並不擁擠。”
“我好像當時也聽說這個情況,可是僅憑這點不能完全否定意外肇事的性質,原則上說,公安機關不予立案的決定起碼不是錯誤的,根據猜想和推論或可能便投入力量調查事故範圍以外的人也是違法的。。。。。。”黃岐山之所以明確告訴施小蕾這樣的結論,是不想和她在這些動搖不了事件本質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他要按照自己的思路了解情況:“哎姑娘,你知道一個叫婁連超的人嗎?外號叫‘婁阿鼠’。”
“‘婁阿鼠’我知道,這個人是社會上的混混,以前跟耿學中做過事,好像是尤素菊的前夫介紹給耿學中認識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不太清楚,我也沒見過這個人,施小畏和施宏偉應該對這個人知道得多一些。。。。。。”施小蕾努力搜尋著記憶裏的一些事情:“記得大概在施小畏還不滿二十歲的那段時間,耿學中經常帶著小畏和宏偉出去吃喝玩樂,我就是那時常聽到他兩提到‘婁阿鼠’這個名字的。”
“耿學中這個人你了解嗎?”黃岐山想要了解耿學中和李仕安尤素菊之間真實的關係細節,但是他不能直接這樣問,這樣問會給施小蕾造成自己懷疑李仕安和尤素菊的錯覺,在目前的情況下,一定不能讓外界知道自己對這個事故感興趣,那樣的話,結果肯定會很糟糕。
說道耿學中,施小蕾因為比較了解,所以不用思索:“他是李仕安農村老家的一個遠親,屬於發小之類的關係,李仕安從部隊轉業後,他就一直跟著李仕安,兩人的關係可以用親密無間來形容,小畏出生後,李仕安經常出差,由於我姑媽的身體不好,所以他對小畏的照顧最多也最上心,後來李仕安當了澄州市規劃局副局長,兩千年的時候,耿學中就自己辦了一個商貿公司,就是現在的‘海源國貿’。”
“嗬嗬。。。。。。我隨便問問,這個人能量蠻大的,前幾天我還聽同事提起過他。”黃岐山引導施小蕾繼續往下說。
“靠著李仕安,能量能不大嗎?這個人最大的特點我看就是忠心,對李仕安忠心,也很聰明很勤快,對所有李仕安的親戚朋友都很熱情,也為這些親戚朋友辦了不少事,隻要找他,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人緣很好,在李仕安和尤素菊結婚後,我們兄妹就和尤素菊沒有來往了,但是和耿學中還繼續有聯係。”說到這,施小蕾不好意思地笑笑:“黃伯伯,說到耿學中,我現在真有些害怕他!”
黃岐山心裏一驚,連忙問:“為什麼怕他?他不是很熱情的一個人嗎?”
“就是因為一直認為他很隨和很熱情,所以才覺得他可怕!”施小蕾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直地看了看身邊的燦霓後,怯怯地說:“昨天夜裏我做了個夢,夢裏是一個陰雨的星期天,我去幫爺爺奶奶打掃屋子,快幹完活的時候,我爺爺對我說;‘先別走了小蕾,你姑媽回來了,你陪姑媽說說話,然後就在爺爺這吃飯,爺爺這就出去買菜。’我看著爺爺走出屋子,我姑媽就進門了,一進門就將我拉進我剛打掃幹淨的臥室對我說;‘蕾蕾,耿學中在山神廟背了一個孤零女子就要下山了,突然下山的路崩塌了,你給他們送個梯子去吧!跳下來會摔死的。’說完後我姑媽就放開我,旁若無人般地走了,人不見了,可是她的聲音還在我耳邊響;‘學中,下來吧!別跳,下來吧!別跳。。。。。。嫂子原諒你!肯定會原諒你!’夢裏我姑媽進門是倒著走的,出門時正著走,所以我沒始終沒看見她的臉,隻看見她熟悉的背影和胡亂揪在腦後的頭發。。。。。。”
說到這,施小蕾才發現燦霓顯得恐懼的臉色和僅僅握著自己的手有些發涼,她歉意地說:“燦霓,對不起!嚇著你了!”隨後對黃岐山也歉意地笑笑:“對不起!黃伯伯,不該跟你說這些,浪費你時間!”
黃岐山聽得很專注,以至於施小蕾跟自己打招呼他才在專注的思考中擺脫出來,他無暇客套,直接就問:“姑娘,你覺夢裏你姑媽說的那個被耿學中背了的孤零女子是誰?”
“哎呀爸!”燦霓由於父親冷峻的臉色和審問似的語氣問這樣恐怖的問題,本來就膽小的她此刻更是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所以才趕緊埋怨父親。
黃岐山接住女兒伸過來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摟著她:“不怕,這沒什麼好怕的,小蕾姑媽又不是惡魔,我們都是坦蕩之人,不用怕,要不你去房間陪你媽和孩子。
燦霓本以為一向縝密內斂的父親不會對施小蕾的一個夢感興趣,沒想到父親這麼認真,覺得蹊蹺又覺得父親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於是就挺了挺胸,鼓勵施小蕾:“小蕾,你就說吧,這麼想的就怎麼說,我不害怕!”
見燦霓這一係列驚嚇的樣子和現在故作膽大的樣子,施小蕾抿著嘴笑笑,拿起暖瓶給黃岐山杯子裏倒滿水說:“我不用猜,其實我自己心裏也是這樣想的,這個孤零女子是尤素菊。”
黃岐山輕聲“哦”了一下,喝了口水:“這麼說尤素菊和耿學中早就認識了?”
“是的,李仕安到部隊當兵,耿學中就進城在新中大機械廠食堂做臨時工,就是在那段時間認識的尤素菊,那時不叫尤素菊,叫尤跟弟,尤素菊是耿學中托人幫她考上護校後她自己改的名字。”女人說女人,有一種天生的嗜好,尤其是揭短兜底更是積極起勁,施小蕾這個教語文的老是也無法超脫:“尤素菊家是澄州郊區的菜農,每天給耿學中他們廠的食堂送菜,一來二去,就和耿學中好上了,那時的耿學中可不像現在這樣有身份,為了拍尤素菊父母的馬屁,每天下了班就和尤素菊一起挑菜到農貿市場去賣,後來澄州周圍郊區的土地被征用了,尤素菊不願意到紡織廠當臨時工招城裏人白眼,耿學中就千方百計找人托關係,最後是找了李仕安的一個關係很好的同鄉戰友的老丈人才把尤素菊弄進衛校讀了兩年中專,據說這個戰友的老丈人後來到了省委做了大幹部。”
施小蕾停下喝口水的功夫,黃岐山起身打開家門,因為客廳裏的煙味太重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抽了半盒煙了,坐下後,根本不用自己開口催,施小蕾便繼續說:“耿學中費了這麼大勁也沒能被尤素菊和她父母看上,尤素菊有個弟弟叫尤明寶,因為盜竊被勞教兩年釋放後找不到工作,耿學中沒能幫上忙,後來尤素菊就嫁給了她的前夫盧大勇,當時盧大勇的父親是澄州第三棉織廠的生產科長,尤明寶的工作就是他給解決的。唉。。。。。。他們之間的關係太複雜太叫人難以啟齒。”
施小蕾就這樣結束剛剛牽扯出來的尤素菊,黃岐山始料不及,施小蕾不懂她這“難以啟齒”恰恰是黃岐山認為最重要的部分。
“在我這裏沒有難以啟齒的事情,你忘了黃伯伯是做什麼的啦?當然,我們隻是聊天,不是辦案,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其實你不說,我也能才猜出你的意思是他們之間的男女關係比較複雜,但是男女之間的事,沒有根據我們最好不要在背後議論,那樣不地道!”
黃岐山的話剛完,施小蕾就急了,生怕被黃伯伯誤解自己屬於他說的那種不地道的人:“嗨!黃伯伯,好多事不用我們去無端猜測,事實不都在那擺著呢嗎?耿學中介紹尤素菊夫妻認識了李仕安,從此成了李家的常客,沒多久,尤素菊的弟弟夫妻兩也通過耿學中搭上李仕安也成了李家的常客,按理說幾家人正常交往無可非議,但是不正常的是每天往李家跑的都是這兩個女人,尤素菊和她弟媳,理由都是因為我姑媽有神經病,她們去幫助照顧正準備高考的施小畏,我姑媽被撞死後,事情就更加奇妙了,這兩個女人同時和自己的老公分居鬧離婚,白天忙著鬧離婚,晚上比著勁上李仕安家去,她們每天晚上到李仕安家去都發生些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施小畏知道,他看得清楚,正是施小畏不願意再看到這些,所以才搬到外公那去住的,那段時間李仕安確實是焦頭爛額,據說那個叫“婁阿鼠”的家夥還在路上攔過李仕安,幫尤素菊的前夫警告過李仕安,因為她前夫不答應離婚,鬧了小半年,兩個女人都如願地離了婚,可是尤素菊成了副市長夫人,她弟媳隨即買了一套一百五十萬的高級公寓便也消停了。。。。。。黃伯伯,你覺得這些事正常嗎?裏麵沒有問題嗎?
黃岐山長長吐了一口煙,和藹地對施小蕾說:“姑娘,這些話到你黃伯伯這為止,我們不能因為這些現象就妄作推論,因為我們的推論不僅於事無補,還會給別人造成傷害給自己帶來麻煩,黃伯伯的話你一定要記住,‘是癤子總要出膿’!”
到了今天談話概要結束的時候了,黃岐山想安慰安慰施小蕾:“姑娘,施宏偉的事我能幫你,但不是把他放出來,我看過他的案卷,他可不是第一次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吧?沾上這些東西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你應該清楚,我幫你好好教育教育他,想辦法讓他出來後能徹底斷了吸粉的念想,黃伯伯認為這樣才是幫了你的大忙,你說呢?”
施小蕾非常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黃伯伯,我替宏偉的父母謝謝你!要是真能這樣,就有勞黃伯伯費心了!”隨後她歉意地表示:“你難得有空閑,本來可以好好陪外孫的,都被我攪了,真不好意思!對不起!”
送走了施小蕾,燦霓回到家看見父親還在沙發上抽煙想事,想開口問,還是忍住了,父親此刻的神情和姿勢她再熟悉不過了,每次遇到難辦的案子時他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