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正文:隻是當時已惘然 第二章 北巡篇 相見時難別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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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59年,大秦苻詔永興三年。
這一年,苻堅忽然說要改年號了,王猛問為什麼,永興不是很好嗎,象征著我大秦永遠興盛,百姓康樂。於是,苻堅又問苻融,苻融亦是不解。這樣,改年號之事雖然被暫時擱置不議了,可這年六月,苻堅南遊霸陵,與群臣酣飲極歡之時,突然就宣布改元甘露,王猛與眾臣震驚。
苻堅說,甘露意為甘露滋潤天下之意,孤渴求我大秦永久昌興,也祈求上天垂憐我朝子民,時下正逢旱季,孤急切渴望天降甘露,這年號就改改吧。
於是,眾臣默認。
公元365年,大秦苻詔甘露七年。
這一年,苻宏被立為太子,苻堅又在朝會上提議改年號之事,王猛與群臣又是一驚,苻堅同樣詢問苻融,苻融亦是驚疑。
苻堅於是就說了,“我大秦如今已不再是那個荒原上的野蠻民族了,以往漢人欺壓我們少數民族,說我們野蠻,不知禮儀,如今我朝在孤的統治和景略的治理下,已經漸漸強盛了,民眾教化大盛,儒學廣泛傳揚,太學人數愈來愈多,周孔的微言大義都這般完好無缺的延續下來了,我們今日是與漢人對立的朝廷,是堂堂正正的朝廷,漢武帝第一個年號為建元,從此,這中華才真正有了年號。且太子新立,我朝要建立中興紀元,所以,孤也想改元了,而且就叫建元吧,孤相信,而且始終堅信,我大秦終有一日會一統華夏,成為真正和曆史上秦漢王朝並立的大朝。”
苻融隻是微微勸了幾句便不再多說了,他知道,這個人的內心很堅定,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改變初衷的,可還是那麼冠冕堂皇的拿來要朝儀一番,也許,這就是真正的盛氣淩人和霸道了吧。
於是,這一年,大秦便拋棄延用了7年的年號甘露,改元建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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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元年,春,長安。
苻堅傳召苻融入宮,宮人在前麵領著,步履極快,穿過幾重長廊,宮中那些花草這個時節發了芽兒,有些便早早的開了,極為美麗,苻融停足看了一刻,宮人便連忙返過來催道,“安樂王,請隨奴才們走吧,陛下正等著見您呢。”苻融皺眉,便納悶道,“皇兄為何這般急著見我?你們可知為何事?”
那些人低著頭,搖搖頭,答道,“不知。”
苻融不悅的道,“好吧,我也知道從你們這些蠢奴才口中問不出什麼來。”
他邊走邊笑,也不知在笑什麼,也許,是他剛剛說話有些矯情了吧。
明明是期望那人召自己進宮的,然而踏進了這宮牆,卻又不知如何應對了,隻好茫然的裝作若無其事。
宮人為他推開了殿門,“請吧,安樂王。”
苻融淺淺一笑,便邁了進去。
苻堅背身而立,身影極為纖長,“皇兄,不知您召臣弟進宮有何要事?”
苻堅轉過身來,揮揮手,示意那些個宮人都退下。
他這才緩緩說道,“皇弟,孤想北巡各國。”
“北巡?”
苻堅點頭,“是的,我大秦建國也有數十年了,如今內政修好,朝野肅清,唯有外邦繁多,且不得交往,古聖人說,治國者不能閉門造車,不領略他國的人文風情,總在自己的國土上沾沾自喜,洋洋得意,這其實就是一種自負的毀滅,外邦不知何時早已對我們的人文地理摸了個熟透,若我們不能提早下手,那我大秦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苻融聽完,細細的咀嚼其中的深層意味,終是點了點頭認同道,“皇兄這般看倒是與時俱進了,如今,我們北有燕國,仇池,代國,西有涼國以及殘存的匈奴勢力,南有晉朝隔江對峙,華夏士族都渡江到了建康,我們自然不能閉門造車,畫地為牢,隻是不知皇兄想要北巡哪一國家?”
“燕國。”苻堅道。
“燕國?”
苻堅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燕國是如今唯一能與我朝對立的北方大國了,慕容韡派使者與晉朝修好,大有一統北國之勢,然而,國內卻派係林立,前太宰慕容恪逝世後,慕容評便與慕容垂爭權奪位,太後可足渾氏也插手朝政,慕容韡一時不知所措。然而,可足渾氏是向著那慕容評的,可慕容評昏庸,隻是斂財,不知治國,朝堂落入他之手,朝野人人忿恨,我們想要北伐,更要統一,必須先從燕國開始。而要開始這個漫長的征程,我們必須首先了解他們的人文地理,所以,孤想了,幾日後便出發,孤和景略談過了,政事都交給了他,你和孤一同去吧。”
苻融支支吾吾,“臣弟、、”
“怎麼,你不想和孤同去麼?”苻堅近了他身一步,高大的身材一下子遮住了殿內的光線,逼得苻融不得不後退一步,“臣弟,臣弟、、”
苻堅笑了,“你什麼,孤讓你去你就同孤去吧,這北巡又不是什麼人盡皆知的大事,孤是便衣北巡,誰都不會認出孤來的,你難道怕孤會擄走你不成?”
苻融連忙搖頭,“臣弟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怎麼?難道真是不想同孤前去?”苻堅逼問,兩人之間距離如咫尺,那渾厚實在又淩人逼仄的氣息噴灑過來,苻融腦中一熱,就跪了下來,“臣弟願同皇兄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