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刻，一旁的王猛猛然上前，如一尊雕塑一般，赫赫矗立，厲聲道，“陛下。”
    苻堅尷尬的輕咳了一下，這才又恢複了一貫的帝王氣勢，冷靜了下來。
    “你沒事吧？”苻堅忍住心底的笑意，毫無誠意的尋問著麵前之人。
    張孟揉了揉已然發紫的額頭，回道，“多謝陛下關心，臣無事。”
    “既如此，你下去罷。”苻堅唇間一個抽動，終於笑了出來。
    “陛下，臣是為了您考慮呀。”聽到苻堅的語氣有了一絲的轉折，張孟又大著膽子插了一句。
    “孤不要你為孤考慮，先管好你們自己再說吧，滾、、”給臉不要臉，給你台階下還不知索然，苻堅顧不了一旁的王猛，竟然口不擇言的罵了出來。
    “陛下、、”太史令之職，必以死勸諫君王，即使君王要其赴死，自己也必然會甘之如飴，張孟繼續試探著勸道。
    “滾。”苻堅又抓起案上的奏折，這才猛然想起王猛就在自己的背後，就要揮砸出去的奏折竟然能在瞬間被整齊的擺放回來。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一刻之內的語氣大變，苻堅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懷疑起了自己的威嚴。
    “是，陛下。”無奈之下，張孟搖了搖頭，起身恭敬的一個跪拜，繼而又朝著王猛彎腰拜了一拜，這才離去。
    看著他退下的身影，苻堅這才發覺殿上竟然隻剩下了自己和王猛兩人，想起昨日之事，又想起自己剛剛的衝動，完全不似一個帝王的舉動，苻堅懊悔的眼神轉頭望向了王猛。
    王猛故作沒有看見，慢慢的起身就要離去。
    “景略。”苻堅叫住了他。
    “陛下，美人易得，江山卻是難守，你是要這輕鬆易得的美人，還是要這永垂千古的江山？”
    王猛並沒有回身，鏗鏘的聲音卻朗朗傳進了苻堅耳畔。
    目光直直的望著前麵之人，苻堅無語以對。
    王猛頓在原地，落下了最後一語，“陛下，張孟的話我希望陛下您能考慮一下，究竟是他重要還是陛下您的江山重要。”
    說完，再也不回頭來，匆匆的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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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之後，空蕩的大殿之上，苻堅終於支撐不住，俯身趴在了案上，衣袖搭在案桌上，衣擺長垂在地上，在陽光、在殿內暗影的襯托下，劃出了一道美的驕人，美的淒涼的弧度。
    好無助，好痛苦，為何一定要進行選擇，即使是身為萬人之上的帝王。
    “景略，再給孤一段時間。”
    聲音很弱氣，從帝王的口中第一次出現了與其身份完全不合的語氣。
    “孤在意的是江山，也是皇弟，更是你，但是，衝兒、、、、他卻是孤一生最愛之人。”卻是最堅定的回答。
    “所以，無論如何，如果可以的話，孤寧願誰都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