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寵溺般的摟著我。
    我靜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默默的感受著他脈脈的心跳，透過光潔的暗紅色雕木窗欞，那午後的最後一道雲彩，火紅火紅，直射我的心房，那一刹那，讓我瞬間看清了我內心的一片荒蕪，我渴望他的擁抱，渴望他的溫暖、、、原來，原來，即使是那沉醉了千年的美夢也終究不過他那溫暖堅實的臂膀，自此刻起，再也不複存在了。
    短的是生命，長的是磨難，我的人生從來就沒有平靜過，一切不過是我的奢想，疼痛如期而至，愈發激烈，越來越猛烈。
    那就讓這奢望而來的平靜多多的延續一些罷。
    “公子榕，我愛他，你知道嗎？即使他要滅了我的國。”他環著我腰身靜靜的聽著我的訴說，時不時的會埋下頭來細細的親吻一下我的額頭，竟然全然不顧在他的懷中我念著另外一個人。
    他柔和的目光瞬間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
    隱約記得，彼時，他也是這樣溫柔的摟著我，給我寂寞的心以莫大的安慰，而此時，即使身邊換做了另外一人，我貪圖的也不過是一絲足以令世人沉醉的安逸，躺在他的身下默默流淚，身體上的疼痛，刺激著我的感官，即使下一刻，那種夢魘般的痛苦將蕩然無存，而此刻，他翩然離去，他決然離去，他憤怒離去，我苦澀的牽起在他人身下的唯一一絲笑意，我和他再也不會回到過去了，縱然過了五百年，那最初的讖言卻能始終縈繞心頭。
    “我用盡我的一生來成全你們，我死而無憾，我的皇兄，我的摯愛。”
    是誰？血染白衣，溘然長逝。
    夢魘般的記憶，我欲沉淪，無人救贖。
    火紅的血液，肆意的狂灑，屍露荒野，白骨猙獰，一群烏黑烏黑的生靈呼呼而來，啄食的沙沙作響聲音刺鼻而來，我來不及掙紮，黑暗已經將我侵蝕。
    “不，不要死。”
    “嬴政。”
    “你在哪裏？”
    “衝兒。”
    “衝兒。”
    是誰，這是誰的聲音在呼喚著我？
    “衝兒，衝兒。”苻堅大驚失色，拚命的搖晃著懷中之人，那種馬上就要失去身邊之人的恐懼之感腐蝕著苻堅的全身神經，“衝兒，你怎麼了？”
    “衝兒。”咆哮般的嘶吼，一聲高過一聲、、、、、
    “啊。”
    慕容衝猛然清醒過來，失聲又失色的環視著周圍，聲音沙啞，沒有半分底氣，“這是哪裏？”
    驚慌失措之下，苻堅平複了心神，溫柔卻又擔憂的瞪著懷中之人，“衝兒，你怎麼了，真是嚇到孤了。”
    “抱歉，陛下。”慕容衝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苦澀的陪著笑意，“我又走神了。”
    “怎麼了？衝兒，是不是、、、、”
    慕容衝點了點頭，“我死了不止一次。”
    像是怕極了瞬間失去身邊之人，慕容衝把瘦小的身軀往苻堅懷中擠了擠，“陛下，我真的怕了。”
    “無事，衝兒。”苻堅把自己身上的衣袍撕扯來包裹住了懷中之人，又安慰似拍了拍其肩頭，“別怕，衝兒，一切有孤在。”
    “嗯。”若無聲響的應著，像是累極了，又像是困極了，慕容衝闔上長長的眼睫毛，仿若鵝毛羽翼般的輕柔，隨後便放任自己的意識墮入一片溫柔的黑暗之中。
    白皙光潔的臉頰上，一滴一滴的清淚沿著若隱若現的眼角淚痕悄然而下。
    為什麼？為什麼？
    身體總是在違背著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