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卷:傾城鳳皇鎖阿房 第三十八章 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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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皇宮外。
一大群的宮人恭敬的跪在地上,看到慕容衝漸漸走進的身影,低著頭齊聲呼道,“恭迎慕容公子回宮。”
“陛下萬安。”
慕容衝不理他們,徑自走進了屋內,連那屋外的那一株梧桐的變化他都沒有注意到。
苻堅望了那一眼回春的梧桐,歎道,“衝兒你當真無情。”
完了也一步跨進屋內,猛然又轉過身子,朝著跪著的宮人下著命令,“滾,衝兒不喜歡你們。”
跪著的一眾宮女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惺惺的退下。
“你不止是一隻無情的鳳皇,更是一隻冷血的鳳皇。”看著漠無表情的慕容衝,苻堅在他身後歎道。
慕容衝回過身子,笑了笑,“那秦王以為我還要怎樣對待他們呢?”
他們是你的宮人,幹我何事?
說完,慕容衝褪下那件華麗的紅衣,掛在床頭,隻身一件白色的單衣。
苻堅走過來,望了望那件紅衣,“鳳皇難道忘記了,孤曾經說過的話嗎?”
“哦,秦王說過什麼呢?”慕容衝一臉的毫不在意。
苻堅拿過那件紅衣,走到慕容衝身側,“鳳皇當真忘了?”
慕容衝看他拿起那件紅衣時就隱約明白了些許,輕笑,“鳳皇怎會忘記了,不就是在秦王你的麵前隻能穿這件紅衣嗎?”說完,就自己要扯過那件紅衣。
不料,苻堅有意逗他,手一退讓,倒是讓他扯了個空,一個不穩,人向前傾去,苻堅邪魅一笑,急忙伸手摟住他,“看,這不是親自到了孤的懷裏了嗎?”
被他摟住,還是自己靠過去的,這讓慕容衝多少感到了一絲羞恥,臉瞬間紅了,低聲了一句,“無恥。”
“你說什麼?”苻堅氣惱了。
慕容衝不言。
苻堅一笑,“孤無恥的時候你不是見過嗎?不過似乎你也不討厭孤的無恥吧。”
語氣之中,充滿了諷刺和調戲。
慕容衝以為他又會趁機做些苟且之事,卻沒想到,苻堅摟住他的手鬆了開來。
又把那件紅衣掛在了床頭。
慕容衝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苻堅,以前他暴掠,他凶殘,他蠻橫的對待自己,可是如今,慕容衝卻從他的眼裏看到了無奈。
誰也沒有說話,直到苻堅一聲長長的歎氣打破了這寧靜,“我們真的不能和好嗎?”像是懇求,又像是在在言自語。
慕容衝沒有回他,徑自走到了那麵銅鏡前麵,看著鏡中的自己,褪下了紅衣的渲染,一身的素白,似乎隻有在此時,慕容衝才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真正的男子,一個幹幹淨淨的男子。
可是忽然間透過銅鏡,瞥見額頭上的那一塊青色印痕,心中的恨意又突升了起來。
苻堅,我曾說過,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與你,永遠不會。
慕容衝回首苦笑,“我們有和好的時候嗎?”什麼時候我們真正的友好相處過,你對我做的事難道可以讓我忘掉,為什麼,為什麼每次我都要忘掉恨你的時候,你卻再次的傷害了我。
而每次我要更加的痛恨你的時候,為什麼你又出現了,為什麼你又要說出那些話?
為什麼,為什麼、、、、慕容衝在心底問道。
兩人之間的距離誰也沒有打破,就這樣,一個鳳皇宮,一個在銅鏡前麵,一個站在不遠處,卻靜靜的望著屋外的那一株梧桐。
良久之後,終於,苻堅走上前來,雙手環住慕容衝的腰身,把頭埋入他的肩背上,慕容衝沒有推開他,沒有反抗。
許久,隻聽苻堅緩緩的說道,“孤已下令,幾日之後大軍便從長安出發,西進姑藏,孤在想要不了多久,張天錫便會舉國投降,到時候,孤便是這北國真正的主人。”
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孤隻希望,你會喜歡這一片大地,喜歡這長安,喜歡這北國。”湊上前去吻了一下他的脖頸,“孤曾經也說過,隻要你開口,這萬裏江山送你便可。”
“我不要。”慕容衝突然一口回絕。
苻堅倒是一驚,還以為他會沉默下去,沒想到這麼快就回應了自己,苻堅輕輕一笑,“那孤為你打下那建康朝廷可好?”
慕容衝聽他提到建康,猛然一震,難道說,他要攻打晉朝?
慕容衝一臉疑惑的回頭望著苻堅,苻堅放開他的腰身,鄭重其事的說道,“孤掃平了這北國,便會揮師南下,晉朝偏安一隅,司馬氏在石頭城醉生夢死,這九州大地終究是孤的,何止一個小小的建康呢?”
慕容衝聽他這麼一說,也知曉了他的心思,不過聽苻融說過,如今的晉朝皇帝有重新掌權的跡象,桓溫也許並不能控製朝堂多久了。
想著,慕容衝也一臉正色的說道,“司馬奕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慕容衝不知從那裏來的勇氣,此時竟然對苻堅的朝堂之事也用起了心,這倒是又令苻堅一驚,“嗬,桓溫不會給他機會的,你說孤有沒有這個機會?”
頓了頓,接了一句,“是苻融告訴你的嗎?”
隻有苻融,也隻有他會把這麼機密的事告訴給慕容衝,看來這隻鳳皇真是了不起,不但勾引了苻融,還得來了個這麼個消息。
苻堅在心底想著,“要不了多久,建康就會傳來消息,司馬奕不會有翻身的機會的。”
慕容衝良久點了點頭,“他隻是說,司馬奕有振興之心。”上次自己也是百般的糾纏,他才告訴自己,如今建康的局勢。
苻堅並不氣惱,“可他不會想到,桓溫的野心更大,說到底,苻融他隻是個臣子。”
是呀,君臣禮儀不可廢,他這個臣子能阻止得了自己嗎?能保護得了衝兒嗎?能給衝兒著萬裏河山嗎?
苻堅內心驕傲的一笑。
忽然間覺得,自己很久很久沒有如此的平靜過了,竟然對枕邊人議論國事都可以容忍,是不是自己縱容他了。
苻堅腦子一熱,便再也不同他談什麼國事了,既然回來了,就要做該做的事,苻堅不等慕容衝回神,便一把抱起了他,朝著床邊走去。
“秦王又要做那事嗎?”這次的慕容衝竟然不怒。
苻堅笑道,“既然你回來了,那孤的龍床就是你的本分,你也不要和孤談什麼國事,你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孤身下為伴。”
要是在以前,慕容衝聽到這話,定會屈死反抗,可此時,慕容衝竟然一臉的平靜。
苻堅幾步便抱著他走到了床邊,輕輕的把他放在床上,苻堅卻沒有像往日一般急切的撲上去,而是想在欣賞一件寶貝一樣,玩味的看著他。
從上麵望下去,慕容衝額上的那一塊青色印記更加的妖媚惑人,微微泛著的朱砂像是要把人的眼神勾住一般,苻堅死死的盯著那塊印記,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衝卻徑自合上了雙眼,等待著將至的暴風雨。
可是,許久都沒有動靜,睜開眼,看著苻堅一臉癡迷的看著自己,慕容衝覺得這樣的注視更加的羞恥,還不如一次來的痛快,來的幹脆。
便戲言調笑道,“怎麼,秦王對我沒興趣了嗎?”
苻堅一下子被驚醒,衝著他一笑,“鳳皇這是多日不見孤,耐不住寂寞了嗎?”
伸手勾起他的下頜,讚歎道,“嘖嘖,真是一副美人腮。”猛然又想起了這些天在苻融那裏的日子,苻堅眼神一變,“苻融也這樣要過你麼?”
慕容衝怔住,起身坐直了身子,眼裏閃過一絲的怨恨,“他不是你。”
說完,低著眼簾,索性不去看他,低聲了一句,“他不曾做過這等忤逆禮儀廉恥之事。”
聲音雖小,可苻堅還是聽見了,頓時怒氣上來,捏著他下頜的手不覺抓緊,“那你是說孤沒有禮儀廉恥麼?”
慕容衝被他捏的作痛,用顫抖的聲音回道,“秦王、、、秦王、、自行理解。”
“好,好,好一個自行理解,孤看來真的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苻堅一把甩開他。
起身,在屋子裏踱步,胸口忍不住的上下起伏,“他是君子,孤不是,孤是罪惡之人,他有禮儀廉恥,孤沒有,嗬,你當真是大膽。”
慕容衝癱在床上,並不回應他,隻是用冰冷的眼神掃射著他。
苻堅來回走動,一下子對上他的眼神,那眼神之中,竟然半點的愛意,隻是濃濃的怨恨。
苻堅頓時沒有了雲雨之意,當抱著的是一具屍體的時候,那就是再傾國傾城的美人,也是食之無味。
如果能折斷這一隻鳳凰的羽翼,能讓他屈服下來,那無論做什麼,無論令他有多麼的恨自己,那也無所謂,想著,苻堅朝著宮外喚道,“來人。”
屋外的宮女應聲而至,“陛下。”
“去,傳孤王侍衛,就說慕容衝不知禮儀,忤逆犯上,著令押入天牢,好生伺候著他,讓他懂懂什麼叫禮儀。”苻堅厲聲吩咐道。
既然你說孤王沒有禮儀廉恥,那就好好的讓你明白一下什麼叫做禮儀,什麼叫做君臣。
慕容衝震住,不可思議的望著苻堅,沒想到自己剛剛回宮,他卻要如此待自己,天牢,嗬,慕容衝苦笑,這就是你這次要給我的麼?
宮女一聽這話,頓時也愣住了,秦王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待慕容公子?是自己聽錯了嗎。
下一刻,卻聽苻堅更加的戾氣的聲音傳來,“怎麼,孤王的命令也敢怠慢、”
“不,不不,陛下恕罪,奴婢這就去。”
苻堅得意的走到床邊,一把扯下慕容衝,“孤王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禮儀廉恥。等你什麼時候明白了這鳳皇宮就等著你。”
等你什麼時候放下了倔強,放下了怨恨,放下了隔閡,你再回來吧。
孤王要的不是一個整日裏擺臉色,冷眼相對的鳳皇,孤王要你的真心。
片刻,幾個侍衛走了進來,拜了一拜苻堅,“陛下。”
“恩,你們,帶走他。”苻堅背對著他,冷冷的說道。
“這,、、陛下、、”幾人有些難堪,誰人不知慕容衝在苻堅的寵愛之人,也許,苻堅隻是一時的氣話。
“怎麼,連你們也不敢動他,他不過是孤王的玩物,帶走他。”苻堅再一次命令。
慕容衝心一怔,竟然在這些侍衛麵前,說自己是他的玩物,慕容衝頓時眼角的淚水又溢了出來,原來,自己終究不過是玩物。
幾個侍衛愣了一下,走上前來,說道,“慕容公子,請吧。”
慕容衝最後望了一眼苻堅,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苻堅,既然是你給的,那我便接受,隻是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一定會。
終於,一切歸於了平靜,苻堅垂下身子,無力的坐在床邊,這裏,剛剛還有他的影子,他的氣息,可他卻被自己親手打入了天牢,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還溫熱的床單,苻堅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戾氣,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這就是自己日日夜夜思念他換來的結果,是他的一句無恥,是他的一句沒有禮義廉恥、、、、
鳳皇,隻要能降服得了你這隻倔強的鳳皇,無論孤王做了什麼,就算是讓你一輩子恨著孤王,孤王也心甘情願、、、、、
透過光線,苻堅看清了宮外的那一株梧桐,搖搖擺擺,飄忽不定、、、、
為何,剛剛還是一片春色的梧桐,如今,卻落了幾片葉子。
苻堅心頭猛然冒出了一個決斷,既然鳳皇非梧桐不棲,那好,孤王就不信,一株梧桐降不了你,那兩株呢、、、一園子的梧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