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卷:傾城鳳皇鎖阿房 第十七章 夫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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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衝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深長的冰窟之中,沒有人,沒有聲音,周圍都是蒼白的冰塊,自己想呼喚,可是卻開不了口,身體不聽使喚,唇角卻似乎幹的像要裂開一般。
父皇,母後,皇兄,皇姐,一瞬間熟悉的麵孔都不在了,
連著他,都不在自己身邊。
慕容衝絕望的閉上雙眼。
“鳳皇,,鳳皇、、、”,是誰、、是誰在喊自己,難道是皇兄?
皇兄來救自己了。
慕容衝僅拚著最後的一絲氣力,緩緩睜開眼。
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自己陌生的又認識的麵孔。
苻宏?
慕容衝被一下子驚醒。
貼著自己臉龐的人看他睜開了眼,眼神之間,有那麼一刻的欣喜,“鳳皇。”
苻宏,太子,他怎麼在這裏?
慕容衝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太子?”
苻宏大喜,“鳳皇,你認得我了?”
怎麼會不認得你,今日宴會之上,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你。
慕容衝想起身坐起來,無奈手上的疼痛牽扯他的全身,十指連心,痛到心底,慕容衝驚叫了一聲。
“亂叫什麼,本宮還沒對你對什麼,你就這般的經受不起,看來果真是嬌弱美人。”一個帶著怒意的中年婦人聲音傳來。
張夫人。
是她把自己抓到了此處,也是她狠狠的踩上了自己的雙手,又把金簪刺進了自己手心,對,是她,難道苻宏是他兒子?
適才昏迷之間,似乎聽到了一句,“宏兒。”
這麼說來,張夫人是苻宏的母妃。
張夫人見他許久沒有答話,從上麵緩緩走了下來,臉上帶著傲視的笑意,“鳳皇,鳳皇,真是一個好名字,”頓了頓,“身為男子,卻要受著陛下的寵幸,你不覺得你下賤了嗎?”嘲弄,又掩飾不住的妒意。
慕容衝冷笑一聲,“寵幸?下賤?夫人為何不責問一下秦王?”雖然心裏知道自己落入了張夫人的圈套之中,有那麼一點的害怕,但是再怕也不能失去了自己的尊嚴。
張夫人還不想到他這般的倔強,看他那一副不服輸,又驕傲的樣子,心中慍怒更甚,頓時失去了夫人的身份,疾步向前,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慕容衝的臉上。
臉上泛起火辣辣的疼,慕容衝強忍著。
一旁的苻宏見此,倒是被自己母妃的舉動嚇到,想要阻止張夫人,已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慕容衝挨了自己母妃一巴掌。
張夫人怒道,“你還有臉說,慕容、鮮卑一族、那麼多女子美人,陛下為何獨獨寵幸你一人,今日宴會還指定你一人代替後宮嬪妃向眾臣敬酒,你不覺得這太過分了嗎?”提到敬酒一事,張夫人像是更加的怒不可遏,又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慕容衝一下子又癱倒了地上,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絲。
原來她是在意今日宴會之事,可是苻堅並沒有帶上她,難道、、、
難道自己身邊有她的眼線,一直在盯著自己,這麼說,自己的一切、、
慕容衝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雙手撐著地麵,艱難的爬起來,怒視著張夫人,“過分?夫人,秦王做的何曾不過分,何況這也是秦王的命令。”始終倔強的不肯低頭,慕容衝舔了舔唇角的血絲。
張夫人倒是大吃一驚,落入自己手裏,還這樣的倔,張夫人剛要再次下手,一旁的苻宏見狀,連忙擋住張夫人要打下去的手,“母妃。”
張夫人怒道,“賤人。”
又不可置信的看著攔住自己的苻宏,對,,是自己叫來了苻宏,這是自己要送給他的大禮,自己怎可忘記了。
張夫人臉色一變,不慍不火道,“好,好,這隻鳳皇看來真不是一般的鳳皇,”又轉向苻宏,“宏兒,你不是也喜歡他嗎?今日宴會之事母妃早就知曉了,那好,現在我就把他送給你,宏兒可滿意?”
苻宏一愣,母妃知道自己對慕容衝的心思,那叫自己前來,是、、
苻宏心裏一怕,這可是父皇的人,雖然自己也很喜歡他,可父皇那樣的脾性,想到這裏,苻宏不由的後退。
“怎麼?宏兒不敢,怕什麼,你父皇怪罪下來,一切有母妃擔著。”繼而看了一眼慕容衝,又怒道,“宏兒隻管盡興,直到讓他以後勾引不了陛下。”說完,徑自走上台去,看著底下的眾人。
那一幫侍衛也是吃了一驚,隻想著抓來慕容衝,卻不想張夫人這般的狠毒,慕容衝可是苻堅的人,太子怎可動心思?
苻宏心裏很想,臉上卻怕的要死,搖搖頭,望著張夫人,況且這是在這麼多人前麵,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有一日父皇會知道的,那時,自己可還有活命之日?
張夫人一拍身旁的桌板,“宏兒,做。”又向低下侍衛命令道,“都給本宮呆在這,誰也不許走。”
侍衛們一聽這話,驚訝的連忙跪下。
難道要眾人欣賞一場活春宮?這要是讓苻堅知道了,可不是殺頭之罪?
見此情景,張夫人笑的更快意,逼迫著苻宏,“宏兒要是不做,母妃就把他讓給這一幫奴才,宏兒你可想好了?”
什麼,讓自己被這一幫侍衛強暴,慕容衝死死的咬著嘴唇。
苻宏一聽,心裏有了一點的膽量,慢慢的靠近慕容衝,俯下身去,剛想碰到他,慕容衝靠近他的耳旁,低沉道,“太子若想奸屍,就請吧。”
苻宏一愣,看向他,隻見他唇角已經又抑製不住的鮮血流出,苻宏心疼的緊,想去幫他擦拭,又想到自己母妃在上麵看著,如果今日不做,他必定會被這一幫奴才折磨死,權衡之下,苻宏慢慢的靠近他的脖頸,唇上的血腥蔓延到周身,卻顯得更為淫靡。
苻宏吻上他的頸項,慢慢向下、、、
台上的張夫人靜坐,饒有意味的看著這一切,心裏報複的快感升起。
一旁看的呆住的侍衛似乎也微微躁動起來。
苻宏繼續往下,手上已經不聽使喚,深入了慕容衝衣內,剛要做下一步的探索。
大門猛的一聲被踢開了。
“安樂王。”
“皇叔。”
眾人大驚,苻宏連忙收手。
張夫人也是一驚,怎麼苻融會來這裏,可是想到自己畢竟是苻堅正室,想他一個王爺也奈何不了自己,故作鎮靜道,“安樂王到本宮這德儀宮來,所謂何事呀?”
剛踢開門衝進來的苻融沒有理他,一看倒在地上的慕容衝,衝過去,推開苻宏,一把抱起慕容衝就走。
“站住,安樂王以為本宮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張夫人火了,在這秦宮中,還沒有人敢這般對待自己。
你苻融就算再厲害,也不能傲慢無禮。
苻融停下,悠悠開口,“張夫人私設刑堂,帶走慕容公子,本王不過是為皇兄來救人。”
聽他提到苻堅,張夫人心裏一絲擔憂,臉上微微一變,但還是口氣硬道,“慕容衝妖媚惑主,本宮身為後宮之主,該清理一下後宮,陛下又怎可幹涉我這後宮之事?”
苻融冷哼,“張夫人,你該清楚皇兄的為人,私自動用刑法,還是針對慕容公子,你覺得陛下會饒過你嗎?”言語之中,充滿了警告,威脅。
張夫人一下子被激的無語,頓坐在台上,兩眼裏已沒有了先前的傲慢。
苻融又望了一眼苻宏,冷冷道,“太子好之為之。”說完,抱著慕容衝走出了德儀宮。
苻宏一下子無力的癱在地上,想到父皇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自己還不如、、還不如、、
一下子從地上拾起,顧不上上麵的張夫人,也跑出了德儀宮。
慕容衝像是從一個冰窟底層的冰冷一下子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在絕望的沒有回應的冰窟裏終於看到了一絲光線。
慕容衝緊緊的抓住這一絲光線,拚命的往上爬去。
終於,他找到了,這個懷抱真的好溫暖,溫暖的慕容衝想此刻就昏睡過去。
緊緊的摟住他的腰身,慕容衝心安的吸了一口去。
是苻融,是他,慕容衝感覺到了,是他的氣味,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和充滿魅惑的男子氣味。
頭更深的埋入他的懷抱中,感受著他那一下一下的心跳,慕容衝低語一聲,“如果我死了、、、、”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不會讓你死。”苻融堅定的低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慕容衝一輩子都忘不掉,也許,這就是稱之為守護的眼神。
苻融疾步抱著他,奔向了鳳皇宮。
鳳皇宮的侍女看到安樂王抱著慕容公子,焦急的回來,一下子都嚇壞了,不知要做什麼。
苻融怒道,“都愣著幹什麼,去準備熱水,”幾個侍女得令,趕忙跑了下去。
苻融放下慕容衝,剛要回身,慕容衝拉住他的手,“別走。”眼神之間,是那般的無助,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強忍出來的。
在這後宮之中,到底還有多少的危險在等著他,苻融跪下來,慢慢貼近他,“別怕,我在這裏。”
今日,自己在宴會之上,就覺察到了他對自己的異樣之處,當時看著他的美麗卻有些無奈的眼神,真的狠狠的傷到自己,多麼想好好的憐惜他一回,疼愛他,可是在皇兄麵前,又不得不忍下去。
宴會散後,苻堅還在同王景略等人談論國事,自己想到了他,就想過來看看,卻不想來到鳳皇宮,卻聽聞侍女說他被皇兄帶走了。
苻融一下子就覺得肯定是被後宮的那位嬪妃押走的,皇兄還在未央宮,根本不可能。
又轉念一想,如今的後宮,隻有張夫人膽敢那樣。
來不及多想,苻融就奔向了德儀宮,剛一走到宮外,就聽見了裏麵的對話,氣憤的猛的踢開門,卻看到苻宏伏在他身上。
原來,太子也參與了此事,苻融更怒,皇兄待他那樣還嫌不夠,如今又多了一個太子。
想到此,苻融心裏又痛又憐惜,此時望著他,又聽他這麼一句,心裏不知什麼滋味,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慕容公子別怕,我在你身邊。”說著,心裏又禁不住的酸痛,轉過身去。
想起他手上的傷,還有臉上的痕跡,苻融走到桌台前,拿起一塊幹淨的布料,過來給他擦拭著,慕容衝痛的嘴角抽搐著。
不多時,侍女們進來,低著頭報道,“王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苻融滿意的點了點頭,剛要抱起來,向浴池走去。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皇兄,苻融心一緊。
下一刻,苻堅已大步踏了進來,臉上也是極為擔憂,“他怎麼樣?”
苻融吃驚的看著他,苻堅歎了一口氣,“孤王都知道了,太子剛才去未央宮,向孤說明了一切。”
太子,苻宏?算他識相,苻融把慕容衝交到苻堅手裏,“皇兄,他手上受了重傷,其他地方倒是不曾受傷,隻是他身子虛弱,受不住驚嚇,皇兄好好看著他,”似乎不舍,卻又扭頭就走。
“多謝皇弟。”苻堅衝著他轉過的身子,回了一句。
苻融不語,走出了屋內。
苻堅抱著慕容衝走向浴池,看著他手上的傷痕,臉上那重重的暗紅印記,苻堅怒道,“夫人她竟膽敢這樣?孤王定要她付出代價。”
慕容衝聽他這話語中的怒意,知道他在乎著自己,緩緩起唇,“秦王,若是我今日死了呢?”
苻堅一愣,繼而更怒,“若是你死了,孤王定要讓他們為你陪葬。”
慕容衝又瞬間想起了抱著自己時苻融回答自己一句。
同是苻氏,同是愛著自己的兩人,苻融那般溫和,卻堅定的護著自己,不讓自己受傷害。
苻堅,也許他天生就是王者的氣概,君臨天下,不容侵犯的威嚴。
可是,這兩人終究是自己的亡國仇恨之人。
靜靜的躺在苻堅懷中,看他為自己擦拭著受傷的雙手,那般的溫柔,那般的憐惜。
慕容衝在那一刻柔化了,如若他不是滅亡自己國家的人,如若他先前不那麼對待自己?
自己的心會不會向著他?
也許,在那一刻,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但自己沒有抓住。
終究釋懷不了的是自己的家國仇恨。
慕容衝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