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小年，京城裏還是多少年味。
    年關的這場大戰，帶走了多少本該在家中與父母妻子相聚的青壯年。
    所幸月初邊關已經接連傳來三份捷報。
    尹柬之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緊鎖著的眉頭也鬆了些。
    “蘇蘇，方才有個調子彈錯了。”
    尹柬之難得有閑情聽有閑心的女兒彈琴。不過這曲子……竟然是《長相思》。
    再看看女兒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他在心裏歎了口氣。
    “爹爹，哪裏彈錯了？”
    “就是……咳咳咳，咳咳咳。”
    “爹。”尹蘇連忙站起來，拍著尹柬之的背。
    尹柬之咳了一會才停下來。
    “爹爹，你不是說隻是受了點小寒，怎麼都快一旬了還沒好？”尹蘇雙眉蹙成一團。
    尹柬之擺擺手：“爹老了，不中用了，當然好得慢。”
    “爹才不老！”尹蘇道，“不過爹爹，你還是再請禦醫來看看吧。”
    “知道了。寶貝女兒的眉頭可以鬆一鬆了麼？”
    尹蘇被爹爹逗得笑起來，隨即板下臉：“爹，你今天的藥是不是又忘了吃？我讓紫竹去端過來。”
    “好好好。”尹柬之連忙答。
    紫竹得了命令，去端藥去了。
    喝過藥，尹柬之又對尹蘇提起了最近的戰況。
    “這麼說，陛下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場大戰，已做過準備了？”尹蘇聽了尹柬之說的話，再想到楊世昭跟她說過的一些事，得出了結論。
    尹柬之讚許地點頭。
    “可是不對啊，爹爹你說接下來的戰況必會膠著。既然我們已經做了準備，怎麼還會這樣？”
    尹柬之摸著胡子：“陛下本預計胡人至少要到開春之後才會開戰。誰料他們來勢洶洶，還有些準備不夠齊全。最重要的是，他們前幾月新增了一員大將，名北元凰，頗善謀略，之前幾次失利，都是敗在此人手上。”
    “北元凰？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爹也是這次才聽說此人。”
    尹蘇一邊聽尹柬之說，一邊點著頭。
    陪了爹爹大半天，回到房裏的時候，尹蘇一下就看到了桌上放著的信件。
    這段時日來，她同楊世昭都不能見麵，便以傳書相通。
    楊世昭的信上多是一些叮囑的言語，大都簡短。偶爾跟著信送來的，或是一些小吃，或是一些小有趣的小物什。
    而尹蘇回的信，就什麼都有記了，內容雜亂的很。
    尹蘇一邊寫回信，一邊想，是不是應該弄隻大雁來訓著，那樣，就真真是鴻雁傳書了。
    寫完信，吹了吹，等到墨跡幹了，尹蘇小心把信折好封起來。明天寧子就會過來拿。
    “殿下，今個兒的信到了。”寧子雙手捧著信，躬著腰，道。
    楊世昭取過他手上的信，沒急著打開，走到屋內坐下，才仔細看起來。
    “……我今天剛剛在想，要不要訓隻大雁給我們送信，後來想到，大雁如果飛進了東宮，一定還沒飛到你跟前，就被侍衛射下來烤著吃了吧？……爹爹風寒至今未好……很擔心……你可要保重玉體啊……”
    楊世昭看著看著，笑出聲來。
    看完後，楊世昭將信收進一個木盒子裏，盒子裏已經放了許多封這樣的信。
    “趙寶。”楊世昭對著外麵叫自己的近侍。
    趙寶立馬小跑了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去太醫院一趟，問問之前尹相的風寒是誰診斷的，跟他說，尹相的風寒還沒好。”
    “是。”趙寶應下，“奴婢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