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柬之一走，尹蘇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好大一口茶。
    楊世昭見狀，輕笑出聲。
    尹蘇放佛沒聽到，放下杯子就問：“你身上的傷好些了麼？”
    “好多了。”楊世昭道。
    “真的假的？”尹蘇又問。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傷沒好的話，太子殿下您就不該到處亂跑。身為傷者要有身為傷者的自覺。”尹蘇搖頭晃腦，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楊世昭莞爾：“看來蘇蘇你倒是全無大礙了。”
    尹蘇道：“怎麼沒有大礙。民女這次托殿下的福，親眼見識到了何為刺客，到現在還受驚不淺呢。”
    楊世昭微抬眉：“哦？那蘇蘇想要什麼補償？”
    尹蘇手肘立在桌案上，手掌拖住下巴：“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說吧。”
    “好。”楊世昭話題一轉，問，“你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尹蘇悶壞了，一聽到能出門，立馬點頭：“要！我們走吧。不過這次，我可不想再遇到刺客！”
    “放心，這次一定不會遇上刺客。”楊世昭起身。
    兩個人走了好多地方，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尹蘇聽到一聲馬兒的嘶鳴，她玩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那邊是馬廄。”楊世昭道。
    “你的馬也在那邊嗎？”
    “你是說颯風？它在馬廄的北邊上。”
    “我可以去看看嗎？”颯風？真是好名字。尹蘇還記得，楊世昭的那匹馬遭遇刺客時充滿靈性的樣子。相比較自己，她當時騎的那匹馬，空有一副皮囊。
    “當然可以。”
    楊世昭帶路。
    到了馬廄的時候，有馬夫迎上來，楊世昭揮手讓他們退下。他帶著尹蘇走到颯風前麵。颯風看見楊世昭，很高興地刨了刨蹄子。楊世昭輕拍馬頭。
    尹蘇也想伸手去摸馬，卻被颯風噴了一鼻子氣。
    “胡鬧。”楊世昭輕斥，轉頭對著尹蘇解釋，“颯風脾氣素來不好。”
    尹蘇抬起下巴：“不讓摸就不讓摸。畜生還真是跟主人一個樣。”這話可把楊世昭也罵進去了。楊世昭寬容一笑，讓尹蘇覺得自己好像不講理的小孩。
    尹蘇把頭往旁邊一甩，恰恰看到另一行馬廄上停著的一隻雪花驄。
    “咦？”尹蘇往雪花驄走去，楊世昭摸了摸颯風，然後跟上。
    “這匹馬，就是你送我的那匹吧？”尹蘇側頭問楊世昭。
    “是的。我原以為這匹馬已經走丟了，竟不知何時又自己跑了回來。”
    尹蘇盯著雪花驄若有所思，沒有回答楊世昭。
    “喂，楊世昭，你身上有帶刀嗎？”尹蘇突然問。
    楊世昭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倒是有一把匕首。”他拿出一把鑲嵌著紅藍寶石的精巧匕首。
    “借我一下。”尹蘇拿過他手中的匕首，對著雪花驄比劃著。
    楊世昭不明所以，剛想發問，就見尹蘇一下子把匕首戳進了雪花驄的脖子。雪花驄嘶鳴到一半，就隻能發出粗重的喘息，大眼睛不甘地盯著。
    尹蘇的手腕又加了兩分力，匕首又深入了些。
    楊世昭沒想到尹蘇會突然做出這種行為，難得地驚愣了。
    待得楊世昭回過神來，尹蘇已經掏出一條手帕在擦匕首了。
    她擦完匕首，把沾了血的帕子往倒地的雪花驄身上一丟，然後把匕首遞到楊世昭前麵：“我已經擦幹淨了，還你。”
    楊世昭沒動作。
    “殿下難得嫌棄我弄髒了你的匕首？”
    “這倒不是。”楊世昭接過匕首，“我隻是沒想到，蘇蘇你之前對這匹雪花驄如何喜歡，現在卻又親手殺了它。”
    尹蘇不帶絲毫憐憫地瞄了眼雪花驄的屍體，眼神冷漠：“再喜歡的東西，一旦背叛，也就沒有留下的價值了。”
    楊世昭沒想到尹蘇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今晚尹蘇帶給他的驚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多。
    “我們回去吧。”尹蘇嫌惡地看著自己身上沾了血的衣袖。
    楊世昭點了點頭。
    “楊世昭，你怎麼不說話了？”回去的半路上，尹蘇突然問。
    楊世昭的臉色已恢複如常：“蘇蘇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尹蘇道：“真話是什麼？假話又是什麼？”
    見她拿自己先前的套路來回話，楊世昭掩了笑意，正色道：“真話是我為蘇蘇你的英姿說傾倒，惶惶然不知何言。假話是，孤受了驚嚇。”
    尹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太子殿下，真該讓滿朝大臣見見你現在這幅模樣。”
    “我現在這幅模樣有何不妥？”楊世昭做了一個虛搖扇子的動作。
    “沒有沒有。太子殿下自然是豐神俊朗，京城上下無人不為之傾倒。”尹蘇掩住口鼻。
    “那你呢？”楊世昭的一雙眼裏波光流轉。
    “我啊……”尹蘇拖長了聲音，“自然也不例外了。”說完看向楊世昭，正巧對上他的目光。尹蘇突然感覺心裏顫了兩顫。
    “好了好了，我到了，太子殿下也快點回去吧。”剛巧回到了住處。尹蘇掩飾性地指著前麵的小院道。
    楊世昭勾了勾嘴角：“蘇蘇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恭送殿下。”尹蘇說是這樣說，卻是自己先跑進了院子。
    楊世昭一臉無奈地看著那仿若逃跑的兔子一樣的背影。
    ——
    唔，尹蘇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女人，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先給大家打個預防針……我想寫的，是一個“壞”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