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誰道無緣  第八章 過繼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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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相遇?如若不相思、、、、
    是否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是否就無痛苦,王敦自來便不是為情所困之人,為何這次卻要苦苦糾纏,幾世的糾葛,是否在這一世償還。
    而司馬衝又何嚐不是痛苦萬分?
    本對儲君之位並無傾心,為何自己在見到大哥的那一眼,心是如此的痛。
    誘使著自己的又是什麼?
    建康。
    又是一日好風光,三皇子王府。
    司馬衝一襲紫衣,玉帶緊束,消瘦的身形越顯挺拔,長發披散,亦加妖媚,縱使男子,見此情景,也會迷惑。
    因司馬紹儲君之位已定,司馬衝便也無奈,聽聞郭璞今日得閑,便想去他府上走走,因而,讓長生替自己梳妝後,徑自出府,長生自是跟隨前後。
    一路上不知羨煞了多少人,都道當朝三皇子美貌,卻是從無見過,如今,司馬衝徑自出府,又非乘轎,自是讓世人讚歎了夠。
    郭璞如今任當朝著作佐郎,自是抽空得閑,也樂的自在,一邊鑽研文學,一邊研究風水,道術之間倒是增長不少,常為人卜卦算命,卻也得罪不少人士。
    不想,三皇子來訪,郭璞自是歡喜得很。
    吩咐下人好生接待,郭璞獨自在房中鑽研道術。
    這個郭璞、、、、、司馬衝無奈,跟著進屋,看到一屋子的道爐,旁邊還擺放著各式風水書章,想捉弄一下他,便說道“景純,不知你何時成仙,到時別忘記帶上妻兒。”苦笑一聲。
    真是個怪人,卻也是至性至真。
    郭璞回身,悠悠然說道,“三皇子,你可別小看這,有一日,我若成仙,到時不會忘記帶上你這好友。”戲謔一聲。
    “別,別,別,景純,我可沒有這般心境。”聽到郭璞這麼一說,司馬衝急忙說道,“再說,我可還沒有見到這世間的繁華,怎能跟隨你去那什麼什麼的仙鏡,無趣,實在無趣。”司馬衝歎到。
    回神,郭璞也歎道,“世間繁華,不過一夢,不值,不值、、、、”歎息。
    看了一眼司馬衝,放下書中書,又道,“不想你三皇子,竟也看不透這世間繁華,哎。”
    又歎聲。
    鄙夷的看了一下他手中的《周易》,司馬衝道,“我自是看不透這世間繁華,不過,又有幾人能看透呢?”話剛落地,竟猛然一驚,為何此時想起他,為何自己想這世間繁華一事,為何會出現他的身影,猶記那日大殿,一襲黑衣的他。
    在這世間,又有幾人風華如他呢?
    郭璞看到他陷入沉思,似是明白,道,“三皇子可是想到了何人?”
    茫然驚醒,答道“沒、、、、沒。”
    低聲喃喃,“為何是他?”
    “景純也為我算上一卦,可好?”頓然想起,司馬衝脫口說道。
    “哦?、、、、三皇子這時信了道家之術了,方才何為還挖苦於我?”郭璞不滿說道。
    “囉嗦什麼,趕緊,讓你算就算,何來真麼多廢話?”司馬衝更不滿道,真是無奈、、、、
    “哦,來,把手伸過來。”見他不快,郭璞無辜說道。
    遞過手,司馬衝看著他。
    來回翻看,郭璞再次停住,道“三皇子,是想問何事,情?緣?還是一生?”
    看他停下,思慮良久,說道“情。”
    終是逃不過,還不如明了、、、、、
    郭璞看了好一會兒,停下,似是不可相信,為何如此之怪,說道“三皇子,此生自是能遇有情人,不過、、、、、不過、、、、”,吞吐著。
    “不過什麼?”司馬衝挨過來,低沉問道。
    見他似乎急了,便說道,“不過此生情路坎坷,遇見有緣人,自是一眼注定,但卻會被傷害,自在情義之間選擇,留情不留義,留義便失情,會恨,也會癡,終是留不住情。”
    恨?留不住情?
    司馬衝愕然,情之一字,何來恨,愛到盡頭,但卻終留不住情、、、、、、
    這算什麼。
    “景純,可知為何?”司馬衝問道。
    郭璞歎息一聲,道,“遇上不該遇上之人,愛上不該愛上之人,隻怪前世糾葛。”
    不該遇上之人,不該愛上之人,前世?
    司馬衝茫然,突驚起,說道,“景純,可知是男是女?”
    原來他終於問到了這一句,還以為他不會提起。
    郭璞自是知道所指,歎道,“是男是女,又有何妨?哎。”
    是他,真是他,司馬衝明了,不該遇上之人、、、、、
    郭璞又道,“情之一字,曆來最為難懂,三皇子若是知情,該知坦然麵對。”
    末了,又道,“是男是女,三皇子不是最為清楚嗎?”
    郭璞自是仙外之人,早就看透這一切,不過那又如何,若如能阻止這一切,那往後的愛恨糾葛是否能避免,情仇難就在於自知不可,卻也無可奈何。
    起身,拜別郭璞,司馬衝默然,耳中還回蕩郭璞的那句叮囑,“三皇子應知,情到深處自是恨到深處,恨到深處盡是愛到深處。”
    長生看到司馬衝出來,想去糾纏,卻不想司馬衝一副失神樣子,便作罷,跟隨其後。
    司馬衝順道也去拜望了司馬紹,自司馬紹立為太子,司馬衝還沒去拜見,這於禮不合,世人不知,還以為是兄弟不和,司馬衝自是明白其中利害。
    看到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風光無限,突覺得自己有多麼落寞,迫切想要一人來守護,如果是他,自己可以接受嗎?
    瞬間想到的還是王敦。
    司馬衝回府,當是疲憊至極,心中又在思郭璞所言,不知為何,總覺空虛。
    為何初見驚豔,再見傾心,那人也是如此這般嗎?
    這日,司馬衝被宮人傳喚,說是有要事相商,父皇何時會有要事找自己商議呢?滿是疑惑,卻也不得不去,司馬衝讓長生替自己找來朝服,自是淡雅至極,父皇不喜奢華,那件紫衣當是不可。
    出府乘轎,司馬衝想著會是如何要事呢?
    來至宮中,司馬紹也在,司馬衝跪拜司馬睿,又拜司馬紹,卻被司馬紹一把拉住,說道“衝。”似是難言,司馬紹停住。
    是傷,是癡,是忍,是迷,司馬衝不去糾纏。
    恭敬又拜司馬睿,道“父皇,不知今日傳喚兒臣,有何要事?”
    也是不忍,司馬睿看了一眼司馬衝,不忍說出口,隻說道,“衝,如今你大哥身為太子,你也知,政事繁忙,父皇早已支撐不起,這朝事如今是你大哥處理。”
    良久,又說道,“至於朝政,你也知,在何人之手,王氏一門,文武在手,江東才平,也是依著王氏,而如今,想要挽回,自是不可。”痛苦,卻也滿足,如果沒有琅琊王氏,這天下又怎麼姓司馬呢?
    自古便是“高鳥逝,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自己卻不可無情,北國虎狼,不可不防。
    司馬睿道,“衝兒,你可知,父皇為何會有今日?”
    “不是依靠著琅琊王氏嗎?”司馬衝道。
    搖搖頭,司馬睿說道,“並非如此簡單,當初,前朝先帝封父皇為琅琊王,而當時的東海王司馬越確是最早推薦父皇之人,前朝政局皆在東海王手,如若沒有東海王,父皇今日怎麼在建康,又怎會有這帝王之位呢?”
    是呀,如果不是東海王的推薦,司馬睿怎會來到建康呢?漢國攻打長安,怕是誰也無法逃過吧。
    “東海王?司馬越?”司馬衝喃喃。
    司馬睿又說道,“東海王在前朝病逝,長安之亂中,其子司馬毗被石勒所殺,其妃裴氏此後一人獨居,世人皆知裴氏為河東大族,卻不能想到也是如此這般悲涼,父皇不能不知恩圖報。”看了一看司馬紹,又看了一眼司馬衝。
    司馬睿又道,“衝兒,你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該知父皇並非無情之人,隻是,生在皇家,也有皇家的無奈,你大哥已是太子、、、、”不忍說下去,停住,見司馬衝並無不悅,才又說道,“你大哥的太子之位要想保住,便要從此再無爭奪其位之皇子,你也知,儲君為國之根本,不可更廢,你大哥這儲君之位,是關係我朝能否穩定的根本,現如今,諸多皇子之中,隻有你,是被推舉最多的皇子,王敦上書,要改立你為儲君”。
    什麼,他上書?改自己為太子、、、、、司馬衝愕然。
    看著司馬睿,似是明白父皇所指,說道,“父皇有何顧慮,兒臣自是不可違背,儲君之位,兒臣更是無心染指,父皇想要兒臣如何,兒臣自是遵守”。
    聽他這麼一說,司馬睿也不再隱瞞,決然道,“父皇想要過繼你為東海王,立為東海王世子。”
    過繼,過繼??東海王、、、、東海王世子、、、、
    為何要是東海王世子?
    司馬衝原本以為父皇隻是擔心自己威脅到大哥的儲君之位,想要自己賦閑在府中,鍾情於詩詞禮樂,卻不想,父皇要的卻是自己過繼給藩王。
    過繼給東海王,就意味著自己從此不是皇子,僅僅是作為藩王世子,而且,自己從此與司馬皇家再無瓜葛,與大哥再無兄弟之情,與父皇再無父子之情。
    父皇,原來你的心,竟是這般的恨,為了大哥,你什麼都可以做的出來,父皇,你何曾考慮過兒臣?
    司馬衝強忍住眼中淚水,看著大哥,他是那樣的沉靜,大哥,你也同父皇一般麼?
    自此再無瓜葛,皇室無親情,一點不假。
    不過這建康,這南來之水之下的皇家更是無情。
    看著他似乎平靜,司馬睿說道,“衝兒,父皇知你難受,但是生在皇家,就知這皇家的無奈,許多事,都不是心由自己,被迫行事,但是,你記住,隻要為了這天下,為了百姓,為了江山,就沒有什麼值與不值。”
    司馬衝點頭,心若死,何期待?
    司馬衝微微點頭,說道,“父皇不必多說,兒臣明白,兒臣自會遵守旨意,去那東海王府,做東海王世子,大哥,永遠是這晉朝的太子。”說完,看了一眼司馬紹,還是一般沉靜。
    父皇,兒臣不會阻擋這晉朝的天下,不會阻擋大哥的太子之位。
    你們給的我都接受。
    二人退下,走出大殿,司馬紹拉住司馬衝,“衝,你當知我並不想要你離開,其實,其實,我、、我、、、、、”
    “大哥,你不必解釋。”司馬紹還要說到,卻被司馬衝打斷。
    司馬衝又道,“大哥,我知道,這是父皇的決定,也是為了你的儲君之位、、、、、、更是為了這初定的王朝,我懂,我懂、、、、、”終是沒能忍住,司馬衝哭了出來,那樣的無奈,那樣的傷心,似乎這一次就像一個無辜的孩子,受過傷的孩子。
    司馬紹一把抱住司馬衝,感受這具瘦小的身子在懷中顫抖,司馬紹傷心至極,自己又何嚐不是痛心呢?
    撫摸著司馬衝的後背,說道,“衝兒,大哥永遠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不會離開你”。
    司馬衝早已不知他說的什麼,趴在司馬紹懷中,盡是悲傷。
    良久,隻聽到大哥喃喃道,“衝兒,可知當年的神仙池為何一夜之間建起。”
    神仙池?神仙池,那不是大哥當年為了他的寵姬而建立的嗎?神仙池一夜之間突起,世人都道司馬紹癡情。
    可有誰人知這其中緣由呢?
    司馬紹不想此時讓司馬衝徒增悲傷,緩緩作罷,隻緊緊攬住司馬衝,宮人當是兄弟情深,並無多想,還道太子重情。
    隻是這皇宮之中,哪有什麼情義?
    大殿之外,柱子後麵,一雙眼睛靜靜的注視這一切,不忍打破這一幕兄弟情深,心卻是徑自的痛。
    王敦本是趕來向司馬睿報北國之事,卻不想,在殿外,無意撞見這一幕,停下,不忍心,心自痛。
    過了幾日,文武百官皆已知曉,三皇子司馬衝過繼給東海王,作為東海王世子。
    本是皆大歡喜之事,卻不想也被好事之徒誇大,有人言這是三皇子失寵,也有人言這是太子計策,趕走三皇子,就再無威脅儲君之人,不過,也有人說,東海王是當今天子的保薦之人,這是當今皇上感謝當年的東海王情義,也為了穩定藩王。
    不論如何,這畢竟是皇家私事,外臣也無法幹預。
    王導無能,王敦更是無可奈何?
    司馬睿又贏了王敦一次,王敦前次的上書自是無法改變,這次,司馬衝過繼為東海王世子。王敦又失算了。
    英雄也無奈,美人徒傷悲、、、、、
    司馬衝決定親自拜訪王敦,王敦畢竟是一直保薦自己之人,隻是如何麵對,初遇時的驚豔,再遇的傾心,無般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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