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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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我且問你,”千筱傜吃過飯含一塊薄冰在口中化開,含糊不清的問:“長姐方才將那駱公子說的萬般好,難不成當時竟無一人可與之比肩?”
千筱伊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也不回答她,隻取過一旁的冰鎮西瓜輕品慢嚐。
“哎呀,長姐你倒是說話呀,歎氣算怎麼回事?”
“描雲,你告訴這傻妮子!”
描雲以袖掩唇,輕笑道:“回二小姐的話,百姓口中流傳,千羽出塵,遐洉浚之。便是明言了,這天下除卻王朝駱無痕,便屬這遐洉國燁親王夏侯燁。此二者樣樣爭鋒相對不分上下。另加上上官白雪同那赫連白玉二位公子,合稱四絕。”
“赫連白玉?”千筱傜一時還回不過神來,“同那位赫連公子可有什麼幹係嗎?”
描雲稍稍被噎了一下,旋即訕笑道:“赫連公子全名赫連宇,其字-白玉。上官公子全名上官天麟,字白雪,乃是赫連公子一母同胞的兄長。”
千筱傜驚叫道:“這位赫連白玉我是見過的,真真叫人沒話說。不知另外三位又是如何豐神俊朗,倒叫我萬分好奇了。”
“該見的你自會見到,”從描雲手上取過絹子擦了,淡淡道:“天色已晚,你該回房就寢了。織錦,送傜兒回房休息。”
千筱傜起身行禮,“舟車勞頓,長姐也早些休息,傜兒先行告退。”
“這天兒熱熱的,沒得讓人心緒不寧,吃些什麼都覺著膩膩的。到底是描雲心思細,在馬車裏放了冰塊,倒是有幾分涼意。”千筱傜往口中塞了枚冰鎮荔枝,由著織錦替她打扇,伸手撩開車簾。
瞧見外頭青山碧水,溪水清清,不由笑逐顏開。回過頭便道:“長姐你瞧,那邊有條清清的小溪。左右趕了這麼多路了,不如停下來稍作休息?”
千筱伊無奈,放下繡了一半的繡繃道:“也好,那便依你,稍作休息。隻是我不許你貪涼下水,沒得待會子鬧肚子疼。”
“全聽長姐的,來人,停車。”車還未停穩,千筱傜便縱身一躍,嚇得織錦一幹人等紛紛伸手要扶她,她卻扭了開來,徑自向溪水邊跑去。
千筱伊連連搖首,“這性子何時才能穩重些。”
描雲一麵扶她下車一麵道:“二小姐性格活潑些倒也無傷大雅,有小姐你護著,也不會有事。”
她隻淺淺而笑,不再多言。她護著的哪裏是傜兒,分明是前世的自己。傜兒同前世嬌蠻放縱的宋汐,太過相像。
“啊!!!”
千筱伊剛在一邊坐下便聽得那端傳來千筱傜的驚呼尖叫。千筱伊心下擔心,忙帶著人馬跑過去一看,千筱傜縮進她懷裏抖得厲害。
“怎麼回事?”千筱伊環住她,轉頭厲聲問織錦。
織錦咽了咽口水後才道:“回……回大小姐的話,水利有具屍身,二小姐方才戲水,怕是被驚到了。”
聞此一言,千筱伊方放下心來,拍了拍千筱傜的肩安撫。而後命織錦同裁絹將水中那人拖上岸。
那人怕是受傷不久,身上的血已將溪水染紅了一片。如今天氣炎熱,若是放任不管,怕是過幾日便要腐爛發臭,方圓幾裏的溪水都不能再飲。再者是千筱伊方才隨意瞄了那人一眼,分明看出那人身上穿的是大內中特有的錦緞。這人若不是大內中人,也同皇家有剪不斷的聯係。
那人被拖上岸麵朝天放著,臉上皆是血汙,看不清麵容。
描雲同千筱伊對視一眼,而後點點頭。叫小丫頭取了水來,描雲細細用絹子將他的臉擦幹淨。
“怎麼會是他?”饒是千筱伊再冷靜,也震驚無比,不由地叫出聲來。
竟然是赫連宇!
描雲見她如此,心知不對,又是細細查探一番後才道:“小姐,赫連公子尚有餘息。”
千筱伊皺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種種掙紮紛紛浮現,末了壓下,她冷漠道:“描雲,他死了。”
描雲一怔,千筱傜也是一時無法接受,愣愣道:“長姐?”
盯著地上那張熟悉的臉,千筱伊神色不明。這個男人擁有著前世她再憎恨不過的麵容,原來,還是在意。在意那些前塵舊事,在意他曾經讓自己遍體鱗傷。
“這個人,我不會救他。”
“長姐!”千筱傜忍不住叫出聲來,麵上皆是不可置信。“長姐你忘記了?他是父皇手下的人。”
“那又如何?!”千筱伊的聲音幾乎顫抖,“救與不救皆是我事,同他人又有什麼相幹?父皇的人又如何,害他受傷至此的左右不是我!”
“長姐!”千筱傜叫住轉身欲走的她,麵色凝重地道:“縱長姐見他再不喜歡,也不可如此意氣用事!若是長姐此番見死不救,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千筱伊頓時停住腳步。
她自然知曉會有什麼後果。自古帝王猜忌多,車隊中少不得有父皇的親信在。若告知父皇她對他的人見死不救,隻怕要猜測她有什麼不軌之心。當真是,不得不救。
千筱伊閉了眼,聲音中滿是疲憊。
“帶上他,即刻前往沁雪園。”
千筱傜側頭望了赫連宇一眼,淡淡歎了口氣,旋即跟上千筱伊的身影。她不知道長姐為何會與尋常截然不同,但是她知道,長姐走岔了路,她必須提醒長姐。
描雲吩咐下頭人將赫連宇抬進馬車,又叫人去鎮上喚了個大夫來。而後伸手自袖內取了一丸參丹讓他含著吊命,麵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喃喃道:“赫連公子,你萬萬要撐下去,不可讓大小姐多年謀劃付之東流。”
她沒有看見,赫連宇藏在袖間的手若有似無的動了一下。
“描雲姐姐?你可在裏麵?”聽得是裁絹的聲音,描雲忙回神道:“什麼事?”
“大小姐找描雲姐姐,特地囑咐了我來替姐姐。”裁絹掀開了車簾,對著描雲笑道:“小姐真是一刻也離不得姐姐,這樣下等的事裁絹來就是。”
描雲隻道:“赫連公子傷成這樣事情定不簡單,救了公子,隻怕夜間更要注意風吹草動。”
“姐姐隻管放心,小姐已經叫人布了防衛下去。”
描雲點點頭,掀了簾子出去,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股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