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雅一直低著頭，任憑沈沐琪說再多不堪入耳的話，也不曾開口反駁一句。
    安靜的忍受著沈沐琪力道十足的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身上，沈沐雅直到她打累了，罵夠了，離開了之後，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目視著沈沐琪遠去的背影。
    舔了舔唇角的血跡，沈沐雅什麼反應都沒有。無視掉周遭下人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沈沐雅一言不發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小、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等候在院子門口的沫兒，在看到狼狽不堪的沈沐雅之後，連忙大叫著跑到沈沐雅的身邊，一臉焦急的檢查著沈沐雅的傷，問道：“你不是進宮去了嗎？怎麼弄得渾身都是傷啊？”
    “我娘呢？回去了嗎？”沈沐雅沒有回答沫兒的話，目光閃爍的望著院子裏的方向，低聲問道。
    “回去了，夫人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小姐你回來，後來被大夫人叫去，就一直沒回來。”
    “大夫人？”沈沐雅蹙眉看了一眼沫兒，然後快速的走進屋裏，換下了身上的髒衣服，將臉上的汙跡洗去，麵無表情的坐到了椅子裏。
    雙手環胸，沈沐雅半天沒有出聲，憋得沫兒也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的小姐總是瘋瘋癲癲，除了睡覺休息之外，沒有一刻閑著的時候。但是現在的沈沐雅，卻讓沫兒無論怎麼猜，都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沫兒，你過來。”沈沐雅衝著沫兒揮了揮手，示意沫兒坐到自己的身邊。待沫兒坐好之後，沈沐雅微微一笑，有些期盼的看著沫兒說道：“跟我說說咱們府中的事情吧。咱們府裏都有哪些人，我現在還都不清楚。上次在膳堂見過大家一次，就匆匆離開了。現在見了人，我都不知道她們究竟是誰，我到底該叫些什麼好。”
    沫兒歪著頭看著沈沐雅，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說道：“咱們這相府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咱們家夫人上頭，還有四位夫人在。大夫人是掌管府中財務的，咱們這個月的開銷有多少銀子，全憑她的一句話。我沒見過幾次大夫人，可是她也沒有和其他人一樣，主動到這門這裏欺負過你和夫人。”
    沫兒不假思索的和沈沐雅說著一些話，在注意到自己的措辭有些不對勁後，沫兒連忙閉上了嘴，縮了縮脖子，一臉害怕的模樣看向沈沐雅。
    “沒事，這裏就咱們兩個，沒有外人。”沈沐雅安撫的摸了摸沫兒的頭，對沫兒剛剛說的一番話，頗為在意。“你的意思是，以前經常有人過來，找我和娘的麻煩？”
    “小姐，這種事情，你看還看不出來嘛？”沫兒重重地歎了口氣，看著沈沐雅腫起的臉頰，幽幽的說道：“咱們家夫人出身低微，所以上頭的四位夫人死活都不肯讓老爺把夫人扶正。再加上小姐你……”
    沫兒停頓了一下，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可是看到沈沐雅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沒關係之後，沫兒才握緊拳頭，一鼓作氣的和沈沐雅說道：“小姐你自從小時候變傻了以後，我們的日子便也一落千丈。雖然之前其他的人也一直都欺負咱們，但是也沒有做些太過分的事情。隻是對我們說些冷嘲熱諷的話而已。可是後來，她們就開始動手了。夫人身子弱，膽子也小。自己挨了打還要護著小姐你，大夫人從來沒有插手過這些事情，可是也沒有出麵製止過她們。二夫人、三夫人還有幾位小姐、少爺，隔三差五就要來給我們點臉色瞧瞧，好像一天不把我們趕出相府，她們就不舒服一樣。”
    沫兒說起以往的傷心事，眼眶不禁慢慢地泛紅了起來。回想起那些自己被欺負時的場景，沫兒的語氣也變的強硬了一些。“二夫人有兩個孩子，沐雪小姐和瑾瑜少爺。她們三個欺負咱們欺負的最厲害！三夫人有一個女兒，是沐夏小姐。沐夏小姐常年在宮中陪著皇後，所以三夫人在府中的地位自是高一些，也更加瞧不起咱們家夫人了。四夫人因為小少爺幼時夭折，這些年一直長居佛堂不問家中的事情，可是她的女兒沐琪小姐，卻和四夫人完全不同。沐琪小姐經常和二夫人還有沐雪小姐、瑾瑜少爺一起到咱們這來。她們在大夫人那沒拿到錢會來，在三夫人那受了氣也會來。”
    越說越傷心的沫兒，眼淚不斷的順頰而下。看著閉著雙眼的沈沐雅，沫兒抽噎著說道：“小姐，夫人被她們欺負這麼多年，可是到現在，還是不能得到該有的對待。你說說，多不公平！”
    沈沐雅閉著眼睛，聽著沫兒給自己描述這相府的狀況。回憶著自己到膳堂給沈誌遠請安的那次，圍在飯桌周圍的人。沈沐雅一個一個確認著他們的身份，在猜的差不多之後，才慢慢地睜開雙眼，看向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的沫兒。
    “乖，不哭了。”沈沐雅嘴角噙笑的為沫兒擦幹了眼淚，說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證，以前她們怎麼對的你，以後我會讓你怎麼對她們。”
    伸手點了點沫兒的腦門，沈沐雅對上沫兒驚訝不已的視線，繼續說道：“你的這顆腦袋，要給我好好的記住那些欺負過我們的人。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