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真正後悔，可能也正是最後一次。他忽然很想見到秀綠和陸小鳳，可是他也知道陸小鳳是絕不會來，而秀綠更不知道這些事情已在她的生命裏發生。
    他從小看到大的秀綠，那個乖巧懂事，永遠都聽話的秀綠。他的畢生絕學都已留給了秀綠，希望她可以有天明白，峨嵋派是他的遺願，是他這一生的慰藉。不管今日的結局如何，他的一切都隻屬於秀綠。
    ——他最愛的弟子。
    他拔劍，現在已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突然間，黑暗中又有劍氣衝霄，風更冷，西門吹雪自己的血流出來時，也同樣會被吹幹。
    柔軟的草地已被露水濕透，夜已更深了
    霍天青慢慢的穿過庭園，遠處小樓上的燈光，照著他蒼白憔悴的臉。他顯得很疲倦．孤獨而疲倦，荷塘中的碧水如鏡，倒映著滿天的星光月光，他背負著雙手，停立在九回橋頭，有風吹過時，片樹葉落下。
    霍天青俯下身，拾起了這片落葉，忽然道，“你們來了。”
    聲音裏有種不易察覺的異樣，霍天青抬起頭來時，就看見陸小鳳和曜綠站在哪裏，臉上都是一種很特殊的笑意，有點看透了又有點迷茫了。而陸小鳳就像是片落葉一樣，從牆外飄了進來，落在荷塘另一邊，也正在看著霍天青。曜綠反而像一把犀利的劍鋒，用冰冷的視線望著霍天青。
    三人之間，隔著十丈遠荷塘，卻覺得彼此間的距離仿佛很近。
    陸小鳳微笑，說道，“你好像在等我？哦不對，是我們。這丫頭死活要跟著過來，我也沒辦法。”
    曜綠的固執，陸小鳳這次算是見識到了。寧願與花滿樓鬧僵也要跟著來，這點是他原先不曾考慮到的。
    霍天青道，“我等的是你，並不是她。但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陸小鳳道，“哦？你知道我會來？為何不知道她也會來？”
    霍天青點點頭道，“你非來不可。曜姑娘反而沒有非來不可的理由。”這雙眼此刻滿是陰狠毒辣，到底他哪裏對不起她了？霍天青十分不解，他與她之間不過萍水相逢，不過幾麵之緣。
    陸小鳳道，“為什麼？”
    他到變成了非來不可，而曜綠恰是沒有來得必要，這到是讓人費解。明明曜綠才有非來不可的吧？
    霍天青道，“你走了後，這裏又發生了很多事。”
    很多，會讓你更加焦頭爛額的事情。
    陸小鳳道，“我隻知道一件。”
    霍天青道，“獨孤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