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為何你從不替官宦醫治？”柳逸安坐在桌前，一手支撐著頭，唇邊掛著曖昧的笑意，看著對麵的顧雲卿問道。以顧雲卿如此出色的醫術和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如若入宮定然前途無量。
    顧雲卿斟酒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瞟了柳逸安一眼，冷聲道：“你管的太多了。”
    雖說柳逸安早已熟悉了顧雲卿的冷淡，可今日這般冰冷的語氣卻是他們相熟後第一次出現，他不由得微眯雙眸，眼中帶上了探索之意，看似隨意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雙眼卻直直地看著顧雲卿問道：“相熟至此，雲卿也不肯多言一分嗎？”
    “柳公子若執意再問，那便請回吧。”顧雲卿抬手指向門外下了逐客令，看向柳逸安，雙眸冰冷徹骨，其中夾在的還有柳逸安從未見過的恨意。
    “我不問便是。”自他們相熟起顧雲卿一直喚他的名字，現在再一次聽到那聲疏遠的“柳公子”時，心中的感覺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知道或許這是屬於顧雲卿的秘密，是他心底的一道傷疤，不願與別人分享。所以幹脆放棄詢問，聳聳肩膀笑道。
    顧雲卿的神色也漸漸緩和，但終是沒有開口，他明白柳逸安不過是關心他，隻是有些事說出來也沒有用，有些痛沒有經曆過根本無法體會。
    “天色已晚，雲卿好生歇息吧。”柳逸安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顧雲卿，轉身離開。
    顧雲卿隻是微微頜首，看著柳逸安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眼中染上了些許的迷茫。他終是心軟了，在往常，若是此番話從旁人口中說出，那人恐怕早已沒命了。他……這是怎麼了？
    “出來吧。”顧雲卿感覺到身後極力隱藏的氣息，微微側頭輕瞟一眼說道。
    “主子。”一個黑衣男子從屏風後走出來，跪在顧雲卿麵前，語氣恭敬地喚道。
    看著本該身在洛陽的人出現在自己麵前，顧雲卿並沒有太多的驚訝，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問道：“夙言，你不該來這裏。”
    “夙言放心不下主子。”
    “那我讓你辦的事怎麼辦？”顧雲卿一拍桌子，語氣依舊平淡卻讓人心生寒意，冰冷的目光直射向夙言。夙言從小便跟隨他，他自然知道夙言隻是關心他，可他從不需要婦人之仁的下屬。
    “主子請放心，洛陽的事夙言已安排妥當。”夙言心裏一顫，連忙解釋道，他知道顧雲卿若是真的生氣，絕不會顧念多年的情誼。
    顧雲卿看了夙言半晌，眸色稍稍緩和，輕歎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夙言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顧雲卿突然開口叫住了夙言，猶豫片刻問道，“剛剛，我是不是有些過分？”
    夙言知道顧雲卿說的是柳逸安的事，說道“主子的事屬下不敢多言。”
    “那這一刻，就不要把我當作主子罷。”顧雲卿看了看窗外，雙眸愈發迷茫。
    “屬下覺得，主子本該殺了他的，可卻……何來過分一說？屬下多言，情，自古便是英雄的大忌，還望主子……”
    “夠了。”顧雲卿打斷了夙言的話，“出去吧。”
    夙言離開後，顧雲卿皺起眉頭，眸色漸漸冰冷而堅決。情麼？他對柳逸安是情麼……這種他無法控製的感情不要也罷，於他來說，如此渺小的感情怎能影響他的大計，如果這情會牽絆住他，那他會親手斬斷，甚至不惜毀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