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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終於解放了!終於可以出來了!終於呼吸新鮮空氣了!噢耶!
    為什麼就十日時間,覺得周圍有好多變化呢?人還是一樣的人,事物還是一樣的事物,可是,就是不一樣!
    “小師妹,你幾日不見,你不知道莊裏有多無聊!”楚慶陽笑眯眯的湊到靈兒身邊說道。
    “什麼意思啊?”大師兄平日就喜歡和他鬥嘴,而且每次都不讓她,從沒說過她一句好話,這話裏有話哦!
    “平常吧,大家都習慣聽到你的聲音,幾日不見,我們都覺得耳根子太過清淨了,好不習慣啊!”
    說吧,果然沒好話!
    “大師兄,你的意思就是說我雲靈兒平日除了喜歡嘰嘰喳喳之外,別的一無事處是嗎?”靈兒咬牙切齒的說。
    “怎麼會?師妹聲音猶如百靈鳥般動聽悅耳,怎麼會是嘰嘰喳喳呢?哦?而且每天聽聽有助於聽力的鍛煉,師妹功勞很高的。”楚慶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你——”
    “師妹別動怒啊!”
    “我不動怒,難道我還該笑嗎?大師兄的話不知是誇我呢還是誇我呢?噢?”
    “額——當然是——在誇你啊!”說著整個人慢慢地朝後退去。
    “是嗎?大師兄這麼誇我,那我更要好好表示表示才行啊!”
    揚起頭深深的吸氣。
    “額——師妹不必多禮了。”楚慶陽暗覺不妙。
    “要得要得。”
    已經吸足了氣,準備開始!
    “楚——慶——陽——”
    一聲吼聲差點震穿了他的耳朵,媽呀!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這老虎屁股就是摸不得啊!天啊!誰來救他?還是三十六計,走——不,是逃為上策!
    “你給我站住,我今天非把你耳朵震聾了為止!”
    大殿之上,折劍山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這裏,“靜、陽、陸、豐”靜吾、陽頂之、陸善元和豐居遙四大長老也都到齊。
    靈兒站在葉蕭然的身後,一雙眼睛卻狠狠的瞪向對麵的楚慶陽,楚慶陽忙雙手和在一起,一副討饒的樣子。哼!別想讓我原諒你!
    “所有弟子聽好,十日之後莊主出觀,我們四人決定這次將在你們眾弟子之中選派幾名接莊主回莊,人選我們已經訂好,”陽頂之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眾人說,“楚慶陽、葉蕭然、林子衝、方同、林芳、李湘婷、陳大有、無心、還有陸師叔和豐師叔也會同去。明日出發,路上要聽兩位師叔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動。”
    “是,師叔。弟子明白。”
    靈兒不敢相信名單之中居然會有林芳的名字,太可惡了!讓她去肯定會找三師兄的麻煩的,唉!都怪自己犯了錯,不然說不定,名單中會有自己的名字的。唉!命苦啊!
    出了大廳,葉蕭然看到靈兒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伸手拍拍她的頭說:“怎麼了,靈兒?不高興?”
    靈兒噘著嘴說:“都怪我這次犯了錯,不然我就可以陪師兄一起去了!”
    原來是因為這事想不開啊。
    “因為有林芳師姐一起去啊,要是她這次又糾纏你怎麼辦?”
    小丫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此去凶險至極似的,這感情的事是要兩相情願的,隻要他不願意,縱使林芳怎麼糾纏也是無濟於事。
    “我就是擔心啊!林芳師姐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上次還不是用了——那個爛招數對付你!要不是我來的及時,怕是你早就入虎口了。”
    所謂的“那個”就是趁著夜晚有的人鑽進了他的房,脫光了衣服勾引他。說實話,林芳倒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所以被小丫頭撞破了之後,他還是好心的撿起衣服幫她穿好,隻是某人不領情罷了!
    “師兄,你跟師叔說你不去不好嗎?”
    “傻丫頭,一個小小的林芳都能讓我膽怯,那我將來還怎麼闖江湖?”
    靈兒沉默不吱聲,想想三師兄說的也對。
    第二天一早,該上路的人用完早膳便跨上馬策馬而去。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叫“紫風山”的山腳下,此山原本名“五未山”,相傳是天上一名叫紫兒的仙女因為仰慕人間一名叫清風的研香師,於是偷偷下凡來到人間,兩人相愛而結為夫妻,後玉帝得知便派天兵天將到人間捉拿她,抽去其仙骨,打入天牢,失去妻子的清風,傷心之餘來到兩人相愛的山頭,看著共同栽的樹,悲痛不已,於是把所有為妻子研製的香料全都散在樹邊,而後自殺。慢慢的,這棵印證兩人愛情的樹竟然長出了紫色的樹葉,老一輩的人說,天兵天將帶走的是紫兒的肉身,她的靈魂並沒有離開,而是附到了這棵樹上,聞到了丈夫親手為自己調製的香料,便開出了這滿樹的紫葉。有人曾用刀砍過它,樹皮破掉之後,裏麵居然流出了紫色的液體,那是紫兒的眼淚!從此以後,山腳下所有的人都供奉它為“神樹”,幾百年來每日燒香供奉,從未間斷。
    幾人剛剛進入山,鼻間仿佛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香味飄來,香味清新淡雅,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好香啊!這‘紫風山’果然名不虛傳啊!”楚慶陽眯著眼嗅著空氣中的香味。
    “這清風也著實是倒黴,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又不得善終,唉!”四師弟林子衝歎息道。
    “我不這麼認為,至少他得到了真愛啊!就算不得善始善終那又如何?”葉蕭然沉默的看向遠方,雙眼有些傷感,“有時,毀滅也是種幸福!”
    “三師兄何來此感言啊?”八師弟陳大有笑侃道。
    “八師弟見笑了,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葉蕭然平靜的笑笑。
    一旁的林芳冷冷的看著,沒有人注意到她看葉蕭然的眼神有些哀怨。
    豐居遙命令大家就在山腳下找了快空地,就地休息,於是大家支帳篷支帳篷,撿柴火的撿柴火,抓野味抓野味全都忙活開了。葉蕭然同楚慶陽、方同一起負責打野味,他們向樹林深處走去,這片林子很大,到處彌漫著清幽的香味。楚慶陽拿著弓悄悄地接近不遠處幾隻正在覓食兔子。
    突然,空氣中穿來一陣女子的歌聲。
    “…前世因,來世緣,錯在今生相見;空悲難,化雲煙,待滄海變桑田…”
    好淒美的歌。
    三人尋著歌聲來到樹林深處,一棵香樟樹旁一名白衣女子站立在湖邊,舞動著優美的身段,三人被這驚豔的場麵震呆了,這種刺激的美震撼著他們每根神經。突然,女子大幅度的扭動起來,仿佛瞬間就會有驚世駭俗的舉動,不好,難道她要跳水?!!
    三人本想上前阻止,哪知女子一個轉身,揮動的衣袖間飛出一根白緞,女子輕身一越,白緞便劃過樹頭,,迅速的打了個蝴蝶結,女子淒美的一笑,輕啟朱唇;“別今生,了苦難,待來世續情緣!”
    語罷,女子輕身跳上石頭,揮動衣袖,懸掛的白緞滑落在女子白皙的脖頸間,腳下的石塊應聲滾落在一邊。三人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待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趕緊救下女子才是啊!
    葉蕭然縱身飛向樹間,一揮手中的短匕,劃斷白緞,一手順勢接住落下的女子。待兩人平安落地,楚慶陽同方同趕緊上前,楚慶陽伸手試了下女子的鼻息。
    “快送下山,還有救。”
    女子無力地睜開眼,空洞的眼眸看著眼救自己的葉蕭然,幽幽開口:“何必留人間,依舊惹塵閑?”說完又昏死在他懷裏。短短的兩句話,狠狠的震撼了葉蕭然,他感到自己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他緊緊的抱住女子,起身便衝下山,沒有理會身後叫喚他的兩人。
    所有人都聚集在帳篷外,他們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如何了,本該上山抓野味的三師兄居然抱著一名女子急匆匆的回來,便一頭衝進陸善元的帳篷裏。此刻,他正急燥不安的在帳篷外來回走動。
    “師弟。”楚慶陽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不用擔心,陸師叔的醫術精湛,肯定可以救回她的。”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三師弟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緊張。但是此刻,的確救人比什麼都重要。
    一個時辰之後,陸善元從帳篷中出來,理了理衣袖,有些疲憊的說:“這位姑娘的傷勢基本穩定了,沒什麼大礙,隻要休養休養就可以了。”
    葉蕭然鬆了口氣,覺得整個人輕鬆了下來。
    “隻是——”陸善微皺眉頭。
    “隻是什麼?師叔?”楚慶陽問。
    “隻是這位姑娘身體裏有劇毒。”
    “劇毒?”所有人都驚訝萬分,這姑娘看起來挺柔弱的,誰會這麼狠心對她下此毒手?
    “是什麼毒?”葉蕭然焦急的問。
    “鶴雁冰。”
    “什麼?鶴雁冰?!”天啊!這鶴雁冰可是失傳很久的蠱毒,傳說是從西域傳來的。
    “師叔,可有解?”
    陸善元搖搖頭歎了口氣:“這鶴雁冰堪稱奇毒,形似蟲狀,乃至陰至寒之物,它可以在人身體裏存活,吸取人體血液精華,但此蟲必須是在被施毒者年幼時放入體中,待人體長成之後,此蟲便會噬人的五髒六腑,中毒者最終將七竅流血而死。”
    “這麼說來,她是年幼時便被人下了此蟲?”
    “沒錯,這位姑娘看來是在毒蟲發作之時暈厥的。隨著年齡的增長,發作時間會越來越短,最終五髒六腑被噬盡而亡。”
    “陸師叔,真的無藥可解嗎?”
    “我給她服了烏金散,暫時可以緩解疼痛,但是——不是長久之計。”
    葉蕭然不知道為何,覺得心口有些堵的疼,當他把她從樹上救下來時,她絕望的眼神,絕望的語氣,他覺得他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將心附了上去,他從來不會對別人的事那麼上心,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好想關心她,明明隻是陌生人,素不相識,可是,就這麼牽動了他的心。此刻聽到陸師叔說她從小便身中劇毒,那麼柔弱的一個人,怎麼能承受那麼沉重的痛?
    “師叔,我進去看看她!”
    “恩。”大家看著葉蕭然沉痛的進了帳篷,所有人的心也跟著沉痛起來。
    床上的人兒此刻靜靜地躺著,烏黑的長發垂落在床邊,蒼白的臉掩飾不了她美麗的容顏。輕輕地走近她,看著沉睡的人兒,情不自禁的伸手觸摸她的臉,細嫩光滑的觸感牽動他每一跟神經,從小到大,他常常和比自己小許多的靈兒親近,也常常摸她的頭和臉,可是從來沒有這種麻酥的感覺,他——喜歡這種感覺?!
    “恩——”床上的人兒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輕輕的睜開,一雙無神的眼睛掃了下四周最終將視線落在葉蕭然身上。
    “你醒了?”葉蕭然輕聲問。
    “為什麼要救我?”
    “換作是任何人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我心已死,救我又有何用?公子真不該多此一舉!”
    “什麼話?難道生命對你就這麼沒有價值嗎?螻蟻尚且偷生,而你居然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葉蕭然語氣有些激動。
    “生命是別人給的,我自己早就死了,活著隻不過是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你——”
    “公子知道沒有飯吃的滋味嗎?知道當作小狗般被別人丟爛菜爛葉是什麼滋味嗎?知道除夕之夜別人家都開開心心的吃著團員飯,而我卻躲在不能擋風遮雨的茅草房裏啃著別人丟棄的半截饅頭是什麼滋味嗎?”
    “我——”
    葉蕭然語塞。
    “這世界本來苦難的人就多,隻不過,我恰巧是其中一個罷了!”
    “我知道姑娘是個有故事的人!”
    “故事?嗬——對啊,我是個有故事的人,誰都看得出來,我的故事是悲劇吧!”
    “姑娘。”
    “無事,我已經習慣了。多一個人隻是多一次重複悲劇而已。”
    葉蕭然心情很難過,他無法想象她到底受了多少罪,她平淡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仿佛在敘說別人不相幹的事,而她隻是旁觀者似的。
    一個平靜的夜晚。
    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一個漫長的夜晚。
    一個不漫長的夜晚。
    好像有什麼發生又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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