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到底還是決定答應張樺一起吃飯，因為他邀請的是我和殷衛兩個人，正好一直處於養父嚴密監視之下的我都要壓抑死了，好幾次差點向他承認，還是被殷衛硬生生幾下咳嗽給打斷了。
    張樺把地點選在了離市中心很遠的一家小店，據說這是一個老廚師退休之後自己開的私房菜館，屋子很小，就有三個包間，但裝修的非常考究，沒想到張樺雖然一直在美國生活，竟也能找到這樣的店。
    “樺，你是怎麼找到這家店的？”殷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叫張樺的昵稱了，這讓我很不爽，不過我也沒表現出來什麼。
    “嗯……同學告訴我的，說這裏最適合和家人一起出來吃一頓了。”他笑笑，似乎我和殷衛理所應當是他的家人一樣，不過如果我果真是他的哥哥，那麼他應該叫殷衛什麼呢……？嫂子？不可能，殷衛死也不會同意……姐夫？靠……我的麵子何在。我自己一個人一言不發的瞎想著，居然越想越起勁了。
    “哥，你怎麼了？”張樺關切的問我，我身子一個寒戰，“嗯？沒怎麼啊，點菜吧，點菜。”
    張樺是一個很善於聊天的人，他說的事情總是很吸引人，這種大師級別的客套話想必就算是教給我，我也說不出那樣的效果，果然啊，受過良好教養的少爺就是和我這樣從小受凍挨餓的孤兒不同呢。張樺每次見我，都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和我講，就連一些專業上的問題也要拿來問我，雖然我對他說的東西大多數都是不甚了解，不過倒也不討厭他說這些東西。相反，殷衛倒是像被冷落了一樣，獨自一個人在喝茶，偶爾夾點菜吃，殷衛雖然瘦，不過飯量很大，可今天卻似乎沒什麼胃口，如果不是要開車的話，他肯定會要一瓶酒喝到醉。
    我們大概是到了晚上八點多才吃完，張樺因為宿舍要關門的原因，直接乘地鐵回了學校，殷衛和我自然都不想回家，就索性找了家酒店住下。
    “不回去的話……你爸會不會懷疑？”我坐在酒店鬆軟的床上，不安的問他。
    “他一直都很懷疑吧，我們的事情根本就是半公開的好不好，見報都多少次了，他再心大也該注意了吧，”殷衛坐在我的身邊，伸出一隻胳膊把我環住，“雖然這樣有點不孝的嫌疑，不過為了可愛的小以，我也隻能這樣了。”
    “幹毛把責任都推給我啊，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再有啊，不準你說我可愛，好歹也是一個男生……”殷衛的手機響了，他伸出食指當在嘴上，我會意地停止講話，看他接起電話。
    “爸，怎麼了？”一聽到這一句，我連忙不安的看著殷衛，殷衛隻是不斷的微笑，似乎是在安撫我，“我和小以喝醉了，又不能開車，就在外邊住了，今天不回去了……您放心吧，我們都多大了……嗯，再見。”
    自始至終我都在盯著殷衛，直到他掛斷電話，看上去似乎沒出什麼事，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一下子身子癱軟下來，倒在了殷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