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僵持
    那夜晚間王爺赴宴回來，眾人又有幸……啊，不，是不幸看見王爺陰鬱的神色，不由都躲得遠了些。尤其是那些受賞的下人，生怕王爺將自己珠寶財物又收了回去。
    我在房間裏閑著沒事，看看時辰差不離，正想穿披風去王府門口接他，卻忽地聽見房門打開，他像一陣風一般旋進來。
    柳端肅快步走到桌邊，抓著茶壺便咕嚕嚕地喝起來，連茶盞也不用。
    我蹙眉看他，趕緊拿了帕子遞過去，道：“這般渴？嗆到可怎生是好？”
    他抬頭看我一眼，眼裏滿是愧疚。
    我看得一呆。
    愧疚？
    “拈玉……”他一身酒氣地呢喃著，方才還清醒的眼眸頃刻泛了迷蒙，身子不住地向下倒。
    我趕緊扶著他，好不容易將他甩到床上，扒了外衣，揉揉有些酸痛的手，我不悅地嘲道：“赴宴要喝那麼多酒？平日裏不是不許你喝嗎？怎麼的，到酒場上沒人管著，就不知道顧忌了？”
    “對不起……”
    我冷哼一聲，翻翻白眼，道：“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許喝這麼多，大臣向你敬酒不知婉拒嗎？再把自己灌的這樣醉，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我竟忽然覺得自己剛才模樣，像是朝犯錯相公發脾氣的妻子。
    妻子……
    隻可惜我非女子，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也不可能與伉儷情深，相約白頭。
    我……在亂想什麼啊？
    我拍拍自己臉頰，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對不起……拈玉……對不起……”
    我正愁著怎麼給他醒酒，便聽見他又在叫喚，不由好笑地拍拍他手，安慰道：“沒關係的，沒關係，不就喝了點酒嗎？說說你也便罷了，你先起來，洗洗再睡覺啊。”
    “對不起……”
    我聽他像是根本沒聽見我說話，隻是沉浸在自己的空間，一遍遍地重複著，我隱隱覺察出許些不對勁。
    他眉頭緊鎖，臉色通紅，酒氣熏天，我有些忍著那難聞氣道，輕輕附在他耳畔，柔聲問：“對不起我什麼？”
    他蹙眉，胡亂地抓著什麼，險些扯了我散落的頭發，仿佛聽見我的話，他緩緩睜開眼睛。
    “對不起我什麼？”我側過臉，靜靜望著他醉意的眼眸，又問道。
    他一個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趕緊扶了我坐起，自己也起身，拍拍腦袋道：“沒什麼，沒什麼，今兒我喝多了，知道你不喜歡酒氣，我還是另尋房間睡吧，你先休息。”
    我怔怔看他抓起外衣就要推門出去，我才恍惚過來，冷聲道：“站住。”
    他腳步頓了頓，隨即像是沒聽見，又向前走了幾步。
    “說清楚。”
    ……
    刹那靜默。
    夜風徹骨寒冷，順著敞開的門偷偷衝進來，卷了一圈，將蠟燭火光輕易勾走，順帶著卷走了屋子暖氣。
    我受不住，身子一哆嗦，鼻子範癢，眼見著便要打噴嚏。
    他見此狀，連忙道：“你好好休憩，我、我還是出去睡得好。”
    說罷，便要合上門。
    我快步衝過去，把快要合上的門又重新拉開，將他拽到屋子裏。
    柳端肅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我有一刹想要去扶他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勉強笑了笑，我道：“這是王爺臥房，拈玉怎能霸占王爺房間，當是拈玉出去才是。王爺酗酒太多，隻怕現下更需要好好休憩。”
    說完，不等他是何神情動作，我便一把關上門，隨即被冷風一灌，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才揉揉鼻子回自己房間。
    自己房間幾乎沒住過一兩回，都是在柳端肅房間裏睡著，乍一回到自己床上，還真有些認床，睡不著。
    他總說對不起，卻又不說什麼事對不起我，當真奇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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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結束，下午二更奉上。^_^支持墨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