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意到封絕寒在跟那男人親昵低語時，沒有用“吾皇”的自稱，而是用了“我”，顯得沒有平日那般高高在上。
    九雲天安靜看著眼前的情景，見到兩人毫無底線的親密舉動之後，心下便有些惱怒。
    他揮動衣袖，一道紫芒閃過，那正與封絕寒親密接觸的男人，當即就幻化成一團煙霧消失在風中……
    “你……”封絕寒又怒又氣地看向九雲天，可見到九雲天臉色不悅，也便沒再多加叫囂。
    “不要瞎鬧，以後別在做這種事。”九雲天簡單提醒完，也不再理會封絕寒，轉而看向正迎麵而來的宴東都。
    宴東都昨夜都在替九雲天打點前堂的事。對於宴東都而言，九雲天成親與否跟他關係不大，既然九雲天做了決定，那他也不阻擾，還可大方的幫忙打點一切。
    雖然，他初到此地時是有阻婚，可惜全無效果。既是如此，那也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將彼此的關係鬧僵。
    “積雲觀的弟子都已離去，你才剛大婚結束，今日該多休息。”宴東都站在九雲天身前，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九雲天，“這裏有一些金丹，可保你血氣靈力提升。”
    “這是你送我的賀禮？”九雲天接過錦盒收好，且禮貌地道謝。
    “來得湊巧沒有別的準備。外麵現下已無賓客，待我們小聚之後，我也要離開了。”宴東都暗示九雲天想要與之單獨秘談，相談間更是冷颼颼地看了封絕寒一眼。
    九雲天點點頭，將宴東都請至旁邊的廂房。
    封絕寒則是老實的在外待著。
    廂房的門剛合上，九雲天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有人似有似無地緊貼在他身後。
    耳邊的呼吸聲很輕，那股別致的冷香之氣，足以令九雲天心緒有所波動……
    宴東都緊靠在九雲天身後，在他耳畔提醒般的輕聲低語：“雖然不知曉你是如何遇見佛千塵的，也不知曉你為何如此相信他，可是你與他如此長久下去，你恐怕會墮入魔道。”
    “這你大可放心，他有慧根可以入道，我更是不會墮入魔道。”九雲天轉過身看向宴東都，心平氣和的回應此言。
    見狀，宴東都知曉，再多說也是無用。
    “你此次最好不要帶他去青山，青山鎮妖閥被破，有蛇妖作亂，到時候積雲觀的人誤將他認錯，那……”宴東都言至此處，就不再繼續。
    因為九雲天的眼神在此時變得多了幾分洞悉之色……
    “你怎知曉他是蛇妖，他藏氣如神，凡人是察覺不到的。”九雲天靜靜目視著宴東都的灰眸，心中懷疑加劇。
    宴東都避開了九雲天探尋般的視線，移動身形至屋內的桌前坐定，拿出一麵小巧的窺天鏡給九雲天看了看……
    “其實，在你離開冰原後，我很是不放心，所以偶爾會用窺天鏡看看你的情況。”宴東都道出了“真相”，繼續哄騙九雲天。
    更是表示……
    因為九雲天有玄黃之血，若是被妖魔利用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身為正派弟子，他有義務督促九雲天的行為。
    “既然所有的事，你都知曉了，那想來昨夜你會出現也並非巧合。”九雲天氣態平從入座，坦然麵對且迎視著宴東都。
    而宴東都也表明態度的點頭。
    “我不希望你以後再用這種方法窺探我，也不希望你對他再有任何的質疑，他是我選中的人，我一定不會讓他作亂，況且他也不會害人。”九雲天最後一次重申表明自己心意，對於佛千塵是沒有絲毫的質疑。
    如此篤定的態度，令宴東都倍感失策。
    “就因為他是你第一個男人？如若他不是呢，你還會相信他？”宴東都眸色清冷地看他，詢問聲卻是越發輕妙。
    廂房內，燭火幽晃，兩人俊顏甚是悅目。
    九雲天不明所以地看向宴東都，沒有回答如此荒誕的問題。
    但是——
“在冰原時所發生的事，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宴東都一邊詢問九雲天，一邊動手想要拉九雲天的手……
    可此刻，外麵劍光急閃，一道鋒利的劍光飛竄而入，劈開了兩人身前的桌子，擋下了宴東都想要靠近九雲天之舉。
    九雲天默然地看了一眼破碎的桌子，也沒責怪封絕寒如此魯莽之舉。
    “我自然是記得，在冰原時多謝你的照顧，他日若是有機會我與千塵……”九雲天剛抬起眼，便對上宴東都那似星芒般迷人的灰眸。
    當即——
    他腦海裏就浮現出，詭異而古怪的畫麵。
    那冰原爬滿妖花的雪狼洞窟中，布置繁美的石床上，他與宴東都親密相近的低語，彼此之間親密接觸甚是親近，這令九雲天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可是，那淩亂的畫麵卻越發頻繁的出現……
    他抱著宴東都，不許宴東都離開。
    兩人的雙唇親密無間的貼合著……
    每每到九雲天“昏迷”期間，宴東都則會用身體為他取暖。
    他與宴東都所做過的一切，跟他與佛千塵所做過的比起來，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有些累了，要回屋去休息，不耽誤你回千野領。”九雲天睜開雙眼，眼底神情已恢複平靜，但心緒卻是略微混雜。
    他沒看宴東都……
    也不知先前那些畫麵，究竟為何會出現……
    宴東都麵色如初地看了九雲天片刻，將手中窺天鏡遞給他：“我不會再窺看你的動向，這窺天鏡你拿著，若是要求助便通過它告知我，我會及時出現在你身邊的。”
    九雲天無言地接過窺天鏡，見宴東都起身準備動身離去……
    他才幽幽地說了一句：“狼兄，真是客氣了，有千塵保護我，這窺天鏡你還是自行留著吧。”
    狼兄……
    宴東都停下腳步，剛想要開口解釋。
    可九雲天身形一遁，化作一陣紫光消散在廂房內。
    隻留下掉落在地上的繁華古鏡，那別致的鏡身上還殘留著光芒。
    宴東都臉色欠佳地看了窺天鏡一眼，眼底的寒氣被濃濃的怒意所代替，隨即那強勁的靈力破空而出，那寒光消散之際，門庭已麵目全非。
    九府內，新房前，一道紫色光流閃過，九雲天身形華美的出現在門前。
    此刻，他的麵色極為難看，正心事重重地盯著窗上的大洞看。
    他沒有入新房，而是轉身去別院設了法陣——
    浩天正氣在別院中激蕩，那股衝天的紫焰光芒絢眼，那靈焰氣浪懾人心魄，激得發絲飛揚，衣決紛飛……
    九雲天全身被回靈咒包裹著，鬥轉的符文似如光帶一般繞纏著他……
    那天罡正氣無限的擴張，地上的道印法文，向著四麵八方散開。
    他整個人懸浮在空中，盤溪而坐，指尖輕燃的紫焰、與眉心的神火印互相輝映。
    那缺失的記憶，如同潮湧一般，接踵而來……
    他閉合著雙眸，看到的畫麵甚是駭人——
    那獸形一般的巨大雪狼，將他壓製著如母狼一般對待，那豐軟的皮毛手感甚是清晰。
    再是，宴東都化作俊美人形與他相擁而眠，還與他有過一些最最親密的接觸……
    “東都……”他無意識地輕喚著，抓緊了那皮毛豐軟的狼爪。
    最可氣的是，宴東都用獸形與他親近時，起初他是有所反抗的，可是後來漸漸便不再抵抗，反而極其的配合宴東都。
    那些淩亂的畫麵，全都被拚湊完整。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宴東都冷峻的麵容輕靠在他臉龐輕問，那灰眸動人，嗓音悅耳。
    隻是，從那些記憶中，清晰的表明……宴東都甚是喜歡作弄他，一邊對他哄騙般的輕語，一邊冷眼打量他……
    九雲天心頭一緊，緩緩地張開雙眼，穩穩落地站穩，周身的焰華在此刻已逐漸消散。
    安靜的庭院內，無絲毫動靜聲，顯得連呼吸聲也甚是清晰。
    難怪，宴東都對他那麼“好”，原來還真是在他昏睡時，就已向他討過好處了。
    他眨了眨眼，眼底情緒複雜難當。
    果然，上次的那些“石洞中的夢境”，與先前宴東都看他時，他腦海中所浮現出的畫麵都不是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而且，宴東都必然對他使了攝魂術，故意讓他回憶起那些事，刻意讓他看到那些畫麵。
    九雲天喉頭蠢動，壓製著心頭的複雜之感。
    他就知曉宴東都必然會是狼妖，隻是境界頗高令人察覺不到妖氣，想來宴東都跟佛千塵的法力應是不相上下。
    當然，現在他更是明白，宴東都如此接近他，無非就是為了他的玄黃之血而已。
    至於為何要將他放走，而沒有直接吃了他……
    那答案便是為了好玩，能戲玩他久一些。
    這些妖孽在人間上百上千年，平日裏生活也是枯乏無味，將他當成玩物樂趣，也不足為奇。
    九雲天心下一陣不適，可也很明白，既然已與佛千塵成了親，自然也要懂得拿捏分寸。
    他不會再主動見宴東都……
    就算是下次偶遇宴東都，他也隻會當做不認識直接繞路走。
    他也明白，今日以後宴東都也不會想再主動見他，畢竟事情的真相都已經敗露了。
    他清楚的知道宴東都與佛千塵的不同，佛千塵對他是真誠善意且真心實意的，而宴東都對他卻是惡意戲玩且毫不關心的。
    否則，也不會讓他獨自上青山。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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