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約已經很久沒有過過年了，自從他出國之後，每年都是淒淒冷冷了。因為新年對於林約來說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而他卻是孤家寡人，不過也罷。但是今年不一樣，他找到了三姐和小豆子，他有家，他得回家。
    除夕的中午，林約從公司出來，開車回家。一路上，也不知道心情為什麼那麼好，竟然按開了音響。那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女歌手的聲音清澈悅耳，讓人不禁隨著歌聲輕聲附和著……
    過新年是小孩子最興奮的事情。林約回到家的時候，小豆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林約把車挺好，然後拉著小豆子走進屋子。因為是過年，家裏的傭人都已經回了老家，隻有季叔一人還在別墅裏。
    林約曾問過方芳季叔為何孤身一人，方芳說，季叔原本有妻有女，一場車禍，妻女俱亡。季叔本來想跟著她們去了的，但是後來許老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季叔才放棄了尋死的想法。
    因為吃飯的人少，廚房裏就三姐一個人在忙活。季叔在幫忙擺碗筷，見到林約回來忙打招呼。客廳的電視正開著，全部都是春晚倒計時的畫麵，到處都是喧鬧，到處都火紅……
    林約讓小豆子一個人去玩兒，他則將羽絨服、西裝都放到一旁，挽起袖口走進廚房幫忙。
    “三姐，我來幫你。”林約湊到三姐身邊說道。
    三姐見林約回來，心裏特別高興，將手一擋，忙說：“不用不用，你才回來，趕緊去歇著吧。”
    “沒事兒，我不累。”林約還是眼疾手快地奪過三姐手裏的菜，放到水池裏去洗，邊洗邊說：“你忘了我們以前過年的時候，我也是幫你洗菜的？”
    三姐也想到了小時候的場景，嘴角洋溢著幸福：“那倒也是。”
    “今晚我來做菜，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你？”三姐瞪大了眼睛，驚奇地說道。
    林約神秘地一笑：“姐，你瞧好吧。”
    這三年，林約學了很多事情。國外三年，師母Lorraine是個中國菜狂人，林約在師父那裏待時間長了，閑來無事就跟師母學起了做菜。三年下來，廚藝見長。
    林約拿了塊裏脊出來，想給小豆子做糖醋裏脊吃。三姐在一旁看得直咂舌，也難怪他吃驚，她走的時候，林約還是個連刀都拿不穩的小孩子呢。隻見林約將裏脊肉切成了片，又加入了雞蛋液、水澱粉、麵粉攪拌，與此同時有將糖醋等調味品調汁。一係列，有條不紊，很是熟練。
    沒過一會兒就起鍋出爐了。
    小豆子看著糖醋裏脊直流口水，趴在餐桌旁咽著口水。林約用筷子的尾部打了一下的手，笑道：“去玩兒去，一會兒吃飯。”
    小豆子對林約簡直是言聽計從，林約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所以，即使對糖醋裏脊再留戀，他也隻能坐到一旁。
    “姐，”林約跟端著菜出來的三姐說：“一會兒安成飛那哥兒幾個都得過來。你也知道，我這幫兄弟，個個都是孤家寡人。安成飛雖然有個女朋友，但是這除夕之夜的，人家也要團員，他也隻能落單了。”
    三姐一聽是安成飛他們幾個，當然是沒有意見。她知道，如果沒有這幾個人的幫助，林約絕到不了今天的位置。對於安成飛他們，她是發自肺腑的感謝。
    隻是，讓林約沒想到的是，等到下午兩點的時候，別墅裏來了一大幫人——
    安成飛、葉湛、蘇堤、霍子俊和方芳。
    這組人馬一進來就把別墅裏的冷淡一掃而光。方芳是個自來熟，跟誰都能說上兩句，回到別墅像是回到自己家，逗得季叔眉開眼笑的。安成飛和葉湛、霍子俊三個人是穩重派的，三個人跟季叔和三姐打過招呼之後，就坐在沙發上聊天。蘇堤倒是跟小豆子混的不錯，兩個人拿著遙控汽車滿客廳得跑。
    林約端菜的時候，方芳湊過來，眼睛完成一道彎：“董事長，不好意思啦，過來蹭飯。”
    “有什麼不好意思。這也是你的家。”林約說道，“你是許老的女兒，你有權待在許老的地方。”
    方芳聽到林約的話，用手戳了戳林約的臉頰，道：“別這麼正經，難得過年，放輕鬆。”
    “我哪有正經？”
    “可是你從來也沒不正經過啊。”方芳理直氣壯地說道。
    林約知道，他是鬥不過方芳這個小丫頭了。
    遠北這邊除夕開飯都特別早，基本上下午兩三點鍾是一頓飯，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又是一頓。所以，下午兩點半的時候，一群人便熱熱鬧鬧地圍坐在了一起吃飯。
    別墅難得這麼熱鬧。
    “這哪道是出自我們董事長大人之手啊？我來嚐嚐。”方芳半站起身嚷嚷道。
    林約指了指糖醋裏脊和清蒸鯉魚。
    “就這兩道？”方芳假裝不滿意，“沒有考驗到你的手藝嘛。”
    還沒等林約說話，旁邊的霍子俊卻幽幽開口：“做飯房子都能點著的人，沒什麼發言權吧。”
    “……”方芳臉一紅，在眾人哄笑聲下作了下去，然後不動聲色地狠狠掐了霍子俊一下。
    霍子俊倒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我記得你以前不會做飯。”安成飛在坐在林約對麵問。
    今天季叔上座，林約坐在季叔的右手邊，旁邊是小豆子，再旁邊是三姐和方芳。林約對麵依次是：安成飛、葉湛、蘇堤還有霍子俊。
    林約夾了一個雞腿放到小豆子的碗裏，又對安成飛說道：“人總要進步的吧。”
    “哥，你這進步很驚人啊！”蘇堤吃了一口鯉魚後吃驚地說道。
    “鍋上還燉著雞，我去看看。”三姐站起身說。
    蘇堤一聽連忙攔住了三姐，有些奇怪地問：“哥，你們家不是本地人嗎？”
    “不是。”林約問：“怎麼了？”
    “你不知道遠北這裏的規矩？除夕不吃雞。”
    “為什麼？”三姐不解。
    “在遠北的土話裏有個詞兒叫‘饑荒’，聽過沒？”
    遠北這裏方言很多，“饑荒”的意思就是欠債。
    “嗯。”林約畢竟也在遠北生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個實實在在的遠北人了。
    “‘饑荒’的‘饑’跟‘雞’同音，不吉利。”蘇堤說得頭頭是道。
    林約一擺手，不信：“哪有那麼一說，我年年都吃，你愛是不吃。”
    “咳，我費了半天勁給你解釋，還是相當於白說啊。”蘇堤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幹杯。
    ……
    淩晨十二點的時候，小豆子已經困得不行，但是還是堅持守歲。電視已經在放敲鍾前的小品，馬上就要敲鍾了。
    霍子俊一喝多，說話也變得多了起來，正好應了蘇堤這個話癆的下懷，兩個人在餐廳裏大談特談，天南海北地聊著，俄美兩個的政治都要分析個徹底。坐在旁邊的葉湛和安成飛還是在探討著公司的事情，全都是學術專業上的事兒。三姐和方芳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說著女人之間的悄悄話。季叔畢竟年紀大了，已經回去睡了……
    林約一個人上了二樓，站在陽台上看著不遠處的市區煙花綻放，那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午夜天際中綻放出一圈一圈如花朵般的光圈，大大小小，轉瞬即逝，那麼絢爛。
    直到電視裏麵的主持人在那裏喊著“過年好”時，林約才掏出手機，唇邊帶著略顯醉意的笑容，迷迷糊糊地按出了一個電話號碼，撥通。
    “過年好。”
    那端的韓赦也站在自己的房間窗台看著煙花，煙花在他的眼眸裏反射成了點點星光，那麼迷人，聽到林約的聲音，韓赦也回答：“過年好。”
    “你那麼怎麼那麼靜？”林約朦朧間問道。
    林約有些遲疑：“你喝酒了？”
    “喝了點兒。”林約笑答。
    “別喝多了，傷身。”韓赦規勸道。
    林約不知怎的，接了一句：“總比傷心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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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的有點兒興奮了。
    進入11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