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約能忍受吃白菜豆腐，但是許大爺卻忍不了了。
    “小約子，你給大爺下趟山買點兒肉吃吧。”許大爺坐在木凳上長籲短歎著。
    林約皺了皺眉，說道：“你這身體不好，就別吃那些油膩的了。”
    “我不吃心裏難受。”
    “不行。”林約拒絕，“來了人家這兒要守規矩。”
    許大爺見林約義正言辭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道：“臭小子，大爺是沒有幾天就要入土的人，你連我這點兒要求都不滿足？”
    林約一聽許大爺這話趕緊投降，答應給許大爺下山去買肉，順便探探外麵的情況。臨走前，許大爺塞給林約幾張錢，林約沒有要。
    “您老那點兒錢就留著養老吧。”
    林約走的時候，沒有看到許老的濃濃笑意。
    ……
    這邊，安成飛的辦公室內。
    “林約到底去哪兒了？”韓赦坐在安成飛對麵的椅子上冷聲問道。
    安成飛麵色冰冷，看不出什麼異常：“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韓赦冷哼一聲，將一張紙摔在安成飛的辦公桌上，說：“你自己看看，是誰給林約打的最後一通電話？”
    “是我。”安成飛麵色不變，“但我是跟他攤牌的。”
    “……”
    “我告訴他，”安成飛的身體向前傾了傾，盯著韓赦的眼睛，“如果他堅持跟你在一起，我會跟他徹底決裂。”
    韓赦神色變了變，眼中有一抹不明的情緒在，不再說話。
    “你怒氣衝衝地到我這裏找人，既然沒找到，那麼韓先生，你可以出去了。否則……”安成飛繼續往下說，但是韓赦已經聽懂了。
    韓赦站起身，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激動，隻是說：“如果讓我發現林約跟你有關，你知道後果。”
    “謝謝提醒。”安成飛沒有站起身，隻是靠在椅子上注視著韓赦離開。
    韓赦出門之後給黎朔打了電話：“安成飛不肯說。”
    “他自然是不肯說的，林約跟他關係匪淺。”
    ……
    掛斷電話，韓赦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安成飛辦公室，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當然這一切是林約不知道的，他下山道鎮上給許老買了肉，又隨便跟老板打聽了一下最近的狀況。看來沒人想到他在這裏，警察並沒有追上來。
    這樣，林約也放心了。
    回到山上，林約一臉無奈地將藏在懷裏的肉放到許老的桌子上。許老正在看一本佛經，樣子是分安詳，根本不想剛才那個任性的老人家。
    “大爺，肉給你買回來了。”
    許老沒回答林約的話，卻問道：“小約子，你會下棋嗎？陪我下下棋。”
    林約一怔，還是點頭。雖然打心裏，林約不想再下棋，但是不知怎麼的，他無法拒絕許老的要求。
    就這樣，兩個人坐在古木的四角桌的兩邊，拿出許老的棋盤開始下棋。林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韓赦那裏鍛煉過，棋藝見長，即使許老麵前也不打怵。
    “小約子，你下棋不錯啊！”許老誇讚道。
    林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
    “孩子，下棋就跟做人一樣。你看你，你就是那種顧頭不顧尾的，做事拚命往前衝，重來不計較後果。”許老喝了一口茶，慢慢說道：“我年輕的時候跟你一樣，就是因為這個脾氣，吃了不少虧。”
    林約不解地看著許老。
    許老笑著繼續說：“我年輕的時候做生意，做事是出了名的不計後果，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樹敵無數。後來，生意以慘敗收場。你知道我是怎麼輸的嗎？”
    “怎麼輸的？”
    “我的那些對手聯合在一起堵截我的生意。公司因為周轉不靈，最終宣布破產。那年我32歲。”許老的聲音波瀾不驚，仿佛事不關己一般，“我12歲當學徒，16歲有了自己的小生意，22歲辦了廠子，32歲身無分文，妻離子散，屁都不是。”
    林約雖然沒說話，但是許老的講述讓他十分震驚。許老在大不了他幾歲的年紀公司破產，那種打擊，隻比自己多不比自己少。
    “那您是……”
    許老將茶杯放下，繼續講述：“我破產的第二年，遇到了我的第二任妻子，她是個富商千金，家境很好。因為家庭的原因，她自小就刁蠻任性，卻偏偏相中了當時去她家做工的我。她執意要嫁給我，她父親拗不過她，就給了我點兒錢讓我出去自己闖，闖出來了就回去娶她女兒。”
    林約聽得入神。
    “我偷渡去了香港，從最小的零工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那個時候，我為了掙錢不擇手段，簡直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隻認錢不認人。我總是忘不了我妻子父親那輕蔑的眼神，背地裏叫我小雜碎窩囊廢的時候的口氣，我拚命地賺錢就是想回去娶他女兒。”
    許老突然停住不再說下去，林約卻很想知道後來怎麼樣。
    “後來呢？”
    許老的眼神裏閃現出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