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薏紫閨房訴舊事,纖清午門惹是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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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洪雪心回了自個兒的房,薏紫方才進來,說是傳晚膳了。顰韻無心用膳低頭理這些東西,薏紫隻好回了老爺。
    眾人用過後,隻見這一群婆子擁著兩個女子,薛氏(洪道仲之妻)與秦氏(女管家中人稱大奶奶)一前一後入了門,婆子們手中捧著些東西用紅布蓋著看不真切,但定是要帶進宮去的,顰韻給兩位斟了茶,也坐了下來,一群婆子丫鬟立在身後道了幾句恭喜也就閉了口。
    “夢兒啊,明日你便要入宮了,我與秦丫頭給你備了嫁衣首飾。”薛氏雖育有四女但仍光彩照人,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一顰一笑無不彰顯大家之風範。
    “夢兒,明日你便要出嫁了,時間可真快啊,依稀覺著昨日你還是個爛漫孩童,不覺你明日竟要嫁為人妻了。”秦氏不住歎息,這十七年就像是昨日,而現實卻這麼真切,“你自小安靜,進了宮恐也想圖個安靜,哎。”秦氏年紀不大但是管理瑣事的本領可是極好又是大哥的婆娘,一來家裏的地位自也是高了。
    “真是讓母親跟嫂嫂勞心了,我進了宮還望你們保重啊。”顰韻知道母親跟秦氏疼惜自己,但是王命不容抗拒況且這顏霑便是她苦尋之人。
    “也罷了,你且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梳妝可不能一副睡眼。”薛氏對自己的兒女自是不擔心隻是明日便要出嫁了作為娘親還是想再看看。
    說罷起身領著一群人出了門,不曾回頭隻留一個窈窕的背影。
    帶關了門,薏紫撫了撫紅妝,“夫人與大奶奶真是疼小姐,可惜明日便要入宮了。”薏紫不禁有些不舍,她生活在這裏,自從小姐將她帶回來這便是她的家。
    “薏紫你且過來,我有事與你說。”顰韻獨坐在黃銅鏡前,手裏捧著個桃木製的盒子,上刻了百花鬥豔圖做工極其精致。
    “小姐有何事?”薏紫走上前,隻見顰韻黛眉微蹙,一臉的嚴肅毫無平日的清淡與慵懶。
    “薏紫,你跟了我有幾年了?”顰韻沒有看薏紫,隻是低頭撫著木盒。
    “十二年了罷,小姐問這個做什麼?”薏紫不知顰韻何意,但是顰韻總是令人不解,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向她參透了便算得上是知音了吧。
    “都已有十二年了。”顰韻不禁歎息,沒想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本想在你及笄後為你尋個良人說門親事,隻是世事難料,明日我便要入宮。這些東西你拿著,明日你不必隨我去,拿著這些自行過活去吧。”
    “小姐,你這是要趕我走?”薏紫不禁慌了神,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小姐,自三歲你將我帶回府中,這便是我的家,如今讓我去哪裏過活?”
    這一跪顰韻也未曾料到:“薏紫並非是我逼你,你若想留下洪府自會容你,我不願耽擱了你的豆蔻年華,入了宮萬事不由己,禍兮旦福不過是一句話,轉瞬隻在一念罷了,我怎能讓你同我一起冒險。”顰韻扶了一字起來語氣不輕不重,但是薏紫能領會到小姐說這番話的心境。
    “小姐可還記十二年前,我不過是破落戶家女,家鄉遇了水澇,親緣離散,輾轉孤身來了京城,若不是小姐好心相助帶我回了府,恐怕薏紫早是路邊的餓死骨了。回府後,小姐不曾打罵我,反倒待我如姐妹,教我識字認畫,這些恩情薏紫自是無以為報,如今小姐要棄了我獨自入宮去,小姐素日不願與人交往,日後在宮中便無了心腹之人。薏紫不要什麼良人情緣,隻求小姐帶薏紫入宮。”薏紫訴起往日之恩不住兩行清淚簌簌流下,不了解小姐的人覺得她不管世事一副不食煙火的樣子,可是又有幾人知曉她的柔軟之處呢。
    “薏紫,入宮後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要想清楚,這會誤了你一生。”顰韻見狀也不知說什麼,隻是這宮中太過險惡。
    “小姐,薏紫雖愚但是能伴著小姐便是最好不過的。”薏紫聽話語軟了下來,自是高興,抹了抹淚。她知小姐擔心她,但是她更擔心小姐,不願掙不願比。
    ————————————————【次日破曉】——————————————————
    “小姐,今日穿的真是好看”薏紫笑著,臉上還掛著一絲疲倦。
    “你這丫頭,還不自己去打扮打扮,若是被那家公子看上了就許了罷。”顰韻抬頭看著薏紫,不住逗她,“這裏有婆子在,你大可放心。”
    “知道了。”薏紫知道顰韻話中套話,便也不多說退了去,剛走到門前洪雪心遇著了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妹子今日可真是精神。”洪雪心看著銅鏡裏的俏人兒,“好生動人。”洪雪心持著梳子理著顰韻的墨發,“一梳梳到發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永結連理,五梳和順翁娌,六梳福臨家地,七梳吉逢禍避,八梳一本萬利,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十梳歌》女子出嫁時用)
    “方才還思量為何天鳶替了燕尾,也要動身了。”顰韻握著洪雪心的手,一絲絲暖意從指間傳來,鬆了手,紅酥手從閣中取出一紫羅綢錦盒。盒中有一支五色七珠珊瑚簪。“此簪樣式,才地也是上好的,如今贈與姐姐,就當是夢兒送姐姐的出嫁之禮。”
    “也罷,吉時也快到打理打理也該上路了。”洪雪心知道妹子的一番心意便也不推辭,讓丫鬟收下了。
    出了門,二人走到大廳後麵跟著小廝婆子,顰韻穿著一襲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上披牡丹鳳紋浣花衫,頭戴斜插鑲珍珠碧步搖,一枝白玉蘭簪。自是走得慢,至大廳,隻見洪纖清一寶藍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上罩刻絲金泥如意雲紋緞裳,玩一個幽煙芙蓉髻上有深藍點翠珠釵,邊有鏤空飛鳳金步搖,碧玉瓚鳳釵,一簇丁香沉紫流蘇珠,一張瓜子小臉嵌其中自是合適不過。
    “二小姐今日穿的真是華麗。”薏紫有點驚呆了,雖說自家小姐的並不亞她但是卻更為奪目,“小姐今日穿的素了。”
    “也罷,這院中何人不知二姐招人喜歡,如今這樣不是挺好。”顰韻隻是輕描淡寫過了。女子出嫁自是要哭,洪道仲囑咐了幾句,洪纖清便作掩麵而泣狀,眾人覺此劇乃是孝,而顰韻一副落落大方,對父母養育收族之意,一一為具言其才華眾人所欽佩。
    哭把離別後二人便上了車往宮中去了。
    也不知怎的二人無話,自是無聊,顰韻取了《楚辭》看了起來,洪纖清也隻是歪頭抿著茶,眯眼小憨。不久馬車停一會兒,薏紫上了車來附在耳邊低語了幾句臉上還帶了幾分笑意,顰韻讓她坐下,隻見這廝今日一身宮緞素絹裙,頭上一支和田玉簪,一雙眸子幹淨清澈,倒不像是個旁人的丫鬟,活脫脫的似水仙仙子。
    不知行了多久,隻是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夫喊了一句“二小姐,四小姐午門到了。”待車停穩二人踩著墊腳的板凳下了車。
    顰韻剛站穩,便聽見身後有人喊他,聲音嬌柔便知是葉萋萋,今日她微微上了點妝,一身暗花細絲褶緞裙,外籠一件對襟羽紗衣,頭飾天玲瓏釵,摟今小格飛鳳金步搖鸞,真是高潔淡雅啊。
    “葉小姐真似出水芙蓉啊。”顰韻相視一笑,兩人也算是投機侃侃而談。
    再看從車裏出來的妙女子,卻也有人低眉暗語,吳新瓏這一身行頭與洪纖清的素是相似,二人隻覺得尷尬,顰韻也不在與葉萋萋相談,靜眼看著二人,葉萋萋也明了了,紅唇勾起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笑。
    “喲,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打腫臉充胖子,真是不知道歹。”吳新瓏不屑的看了一眼洪纖清,話語中無不透露著對洪纖清的鄙夷,白玉手中持著孔雀白羽扇踱步至洪纖清前,高傲自不用說,眾人也聽得出掩麵輕笑。
    “我說哪來的婆子,一大早如此,原來是個佳人啊。”洪纖清聽了此話自是氣憤,紅暈爬上了頰。
    隻見二人愈吵愈烈,也無人上前相攔。顰韻踏著蓮花步走去,一襲長裙也擺動,“二位可聽夢茹一句。”見二人不說話便接著道,“今日佳人們相聚於此,都是為了侍奉皇上,如今二位麗人品味相投,人生難遇是知己,如今二位相爭,過了這蕭牆便是宮,成了笑話是小,倘若入了聖上的耳,聖上又有何感?”
    眾人也點頭稱讚,洪纖清雖不喜顰韻但是有台階總是下了好,“妹妹說的是。”
    “洪小姐果然聰慧過人,萋萋佩服。”葉萋萋優雅的拖著裙擺上前,不失禮儀,笑顏一展傾國傾城。
    隻聽老公公尖細的喊了一句,就隨著入了宮門。此門一入何時開,是禍是福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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