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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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燈未滅。
夏侯忘塵隨意的坐於長廊的長椅上,斜靠在紅色的粗大圓柱上。雖是深夜,琉璃山莊卻仍是燈火通明,時時幾位仆人走過,麵上帶著驚羨偷瞧著這動作優雅端坐著的少年。夏侯忘塵垂首,似乎是在思索些什麼,濃密的長睫遮掩住了他的眸光,看不出神色。
自夏侯絕逸那處回來之後,少年就一直坐在此地,不曾挪動分毫。
夏侯忘塵生性便就是個冷漠的人,無論是在那一世還是這一生都是如此,一直以來從未有何事能讓他產生除了漠視以外其他的情緒。隻因為那一世的他見過太多與“現實”這個詞有關的故事,比如同個孤兒院的小孩在被一個和藹大叔領養走了之後,卻又在某個街頭雜耍中見到那個和藹大叔帶著一群小孩賣藝;再比如,為了私吞下父母車禍後留下的遺產,將夏侯忘塵送到孤兒院的舅舅舅母。
而他,在見到昔日一起玩耍如今卻被迫在街頭賣藝的幼時玩伴可以心平氣和的看著他們雜耍;知道舅舅舅母要將自己送到孤兒院卻仍舊是麵無表情的答應。從始至終,他從未在乎過,甚至是任何情緒起伏都沒有。
性格使然,天生如此,無法改變。
即使是轉世來到這個南澤國,他亦依舊如此,他甚至是懷疑,自己是否是自出生便就缺少了那條人類用來創造感情的神經。他是否從此以後,這一生都要注定這樣如同世界的旁觀者一般活下去。
直至遇見了夏侯絕逸。那個衣若盛雪眉如月的男子。
初見時的好奇,之後的憤怒,還有莫名的失望……這些從未嚐試過的情感如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弄不清楚的。是什麼呢?為何憤怒,為何失望?難道……夏侯絕逸於他而言是同別人不一樣的嗎?
現如今,這些問題的答案已經是他最在意的問題。不得不說夏侯絕逸的確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他是唯一讓夏侯忘塵如此想著的人。
“可是公子?”一聲淺淺的試探將夏侯忘塵的思想拉了回來,他收斂心神,隨意應道:“恩。”
得到了肯定回答,那人影緩緩走近,借著長廊兩側昏暗的燈籠的微光夏侯忘塵才漸而看清了來人,穿著一襲桃色羅裙,手中拿著一件薄羽披風的的花然。
“你怎的還沒休息?”夏侯忘塵隨意的詢問道。
花然走至夏侯忘塵的身旁坐下,將手中的披風輕輕搭在夏侯忘塵的肩上,不悅的說道:“公子不也如此嘛!”
聽清了花然語中帶的責備之意,夏侯忘塵微微笑道:“不過是在想以往的一些事罷了。”
“公子以前都有些什麼事情居然連睡覺都不睡了!”花然更加不高興的說。
“也沒什麼,”夏侯忘塵淡淡回答,垂眸思索片刻,忽然問道,“花然可有在意的人?”
花然一怔,她著實沒想到像公子這般無情的人竟會問這樣的問題,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說:“自然是有的,公子你不就是,”她微微笑了笑,“不隻是我這麼認為,在繁落錦言似煥心中,公子你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花然似是宣誓般說道。
夏侯忘塵為花然小孩似的行為無奈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我近日一直在意一個人,會莫名的因為他而憤怒,或是失望,”說到這時,他微蹙起眉頭,似是對這種不清楚的情緒感到不滿,“你可知……是為何?”
花然所說的在意是對他的忠誠,而他很明顯不可能對夏侯絕逸產生對主子才會有的忠誠,既如此,那會是什麼?
花然聽完夏侯忘塵的問話,愣了大半晌,待她仔仔細細思忖片刻,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之後,很不厚道的,沒有形象的,大笑起來。其笑聲在長廊裏反複回蕩,聽得滲人。
花然一直笑到看見夏侯忘塵愈發寒冷的表情之後,硬生生的將餘下的笑聲吞進肚中,麵龐因憋著笑意而微微抽搐。過了片刻,才平複了呼吸,勾著唇角說:“公子在這事上倒真如孩童一般呢!”
“你這是何意?”語帶疑慮。
花然笑著問道:“公子所指可是暗尊閣下?”
夏侯忘塵微頷首,花然見了笑著說道:“說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將公子惹怒之人,甚至於,公子連報複都沒有。如此看來,想必暗尊閣下對公子來說是不同的!不過,這事我也不敢妄自揣度,”她頓了頓,繼續道,“這種事,公子你還是要自己弄清楚的好,別人說與你了也無用。”說罷,站起身子。
“夜深風露重,公子要早些歇息才行。”說著,伸手將夏侯忘塵扶了起來,隨後將夏侯忘塵送到賞心園中他自己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