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終於痛完了，勉勉強強變成人樣伏在地上大喘氣，看向何無那邊，臉上同樣是不明所以。
    將辰一時半會兒沒感覺到痛，他安撫何無，讓他冷靜下來聽自己說：“之前念念取走了你的一魂一魄，但後來我還給你的，其實是我的魂魄。”
    何無驚恐萬分：“什麼！？”
    “那時候我就發現你的體質有所變化，留了個心眼，把你的一魂一魄養在我這裏，這是你還是人類時的魂魄，一旦回歸，你便不是純粹的魔族，我的魂魄被震出來的同時，承衣就會極不穩定，那是拔除他的最佳時機，而且他沒有第二次機會吞噬你。”
    何無看著咕嚕嚕滿血的將辰，無法言語，這個人，究竟從多早開始就為他著想了？
    “可真是天合的好兒子。”計劃失敗的承衣爬起來，慢慢走向將辰，“反正你要死了，幹脆讓你成為我的供養好了。”
    嗔奴已經傻眼了，他沒想到計劃就這麼失敗了，承衣當不了魔主，將辰死了就會有新的魔主誕生，何無暫時用不上……
    這可如何是好？！
    何無望著一步步走近的承衣，淵泣還在將辰身上插著，現在手上啥也沒有，怎麼幹架？！
    “用我！”杭舒把將念放到了安全地帶，縱身一躍化為一把長劍，飛到了何無手中。
    何無想也不想舉著劍往承衣身上砍，“你給老子去死吧！”
    承衣在劍術上從未吃過虧，哪怕他還是個普通人都能輕易躲掉這一擊。
    清祟劍本劍和杭舒自己凝出來那把威力是截然不同的，一劍揮下去邪祟蕩然無存，這是用化天合的血肉重鑄的劍身，和神劍沒什麼區別。
    承衣擦著劍身挪步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劍氣裏摻雜著澎湃的靈力。
    “還不快來幫忙？！”承衣朝著杵在那不知所措的嗔奴喊了一聲。
    嗔奴回神，飛過來攻擊何無，何無大笑：“來的好，等的就是你！”
    他把清祟劍扔出去困住承衣片刻，再快速布陣、念咒，金色的光華自下而上籠罩著何無。
    這陣法將辰再熟悉不過，“封魔陣！”
    “沒錯，封魔陣！”何無抬手，將陣法壓在了來不及逃跑的嗔奴身上，“打不死你，還封不了你麼，傻逼。”
    陣法順利完成，何無的力量非同小可，這一封，沒個千八百年，嗔奴是出不來的。
    承衣見嗔奴被封，把清祟劍踢得遠遠的，頭也不回地跑，可前方等待他的，同樣是一個陣。
    與封魔陣相反，那是從天而降的六道光束，將將把他困在其中，讓他寸步難行。
    光束並攏，承衣沐浴在其中，氣地發抖：“六合陣！居然是六合陣！”
    這已經是何無的知識盲區了，他回到將辰身邊，努力阻止他的傷口失血，順便問道：“什麼是六合陣？”
    將辰已經放鬆下來，整個人都軟了，靠著何無的肩膀，虛弱地給他科普：“六合陣不是什麼大陣，隻是需要六界之人，同時啟動，能做到替天行道，度化一些不可救藥的生靈，這個陣法目前沒有文獻記載，因為六界劃清界線後很難再組六合陣，我記得渡仙門以前有個渡仙陣，好像就是六合陣演變來的，應該是記錄在每一代門主腦子裏的，代代相傳。”
    “行了別逼逼了，我止不住你的血。”何無的手開始顫抖，“告訴我，該怎麼救你？”
    “救不了的。”將辰回望他，笑了下：“別哭喪著臉，叔。”
    何無急了：“花了這麼大力氣，還救不回你？大不了我把命搭給你！”
    “你是不是傻？”將辰吃力地抬起手，糊了何無一臉血：“說不定我死後，你就是魔主了。”
    何無罵道：“我特麼人的魂魄還在呢！你給我撐住！魔主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愛當誰當！”
    將辰卻隻是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的六合陣裏，承衣已經化成虛無縹緲的靈體，何無撇頭看去，隱約能看到一個老人牽著和孩子闌珊學步的畫麵，漸行漸遠。
    拔除執念，方可度化，想必那就是承衣的執念吧……
    畫麵散去，六合陣隨之消失。
    何無抱著體溫和血液迅速流失的將辰，害怕他像承衣一樣消散，他胸口的淵泣，如同插在了自己心頭，痛到無法呼吸。
    魔主死後，不入輪回！
    一想到這裏，何無更是痛得抽氣。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不能讓將辰死，不能！
    想辦法，快想辦法！
    “將辰，將辰！”何無發現將辰眉心的魔兵印星星點點地往外冒。
    “活下去，我求你了！”
    何無和將辰麵對麵跪著，雙手搭在他的雙肩上，不停晃動，兩人之間，橫著一把冷冰冰的淵泣。
    當魔兵印完全飛離，何無怒不可竭地站起身，他豁出去一般，閉上眼，拔出了淵泣。
    ……
    血如長綢，繪出了猩紅的滿月，製成一卷長書，封存於魔界亙古的天地中。

    作者閑話：

    生日，加更！慶祝一下又老一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