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真的就乖乖在墊子上睡了一晚上。
    何無用紙箱子將它帶出了宿舍樓，小跑到離學校最近的收容所，但最近的流浪貓太多了，貓舍住不下，再加上有部分還帶了傳染病需要隔離，本就不大的收容所擠得雞飛狗跳，吵鬧不堪。
    何無於心不忍，抱著紙箱子在路邊吃早餐，小貓安安靜靜地縮在角落的位置，怯生生望著他。
    “就偷偷養你幾天吧，我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的。”何無心裏這麼想著，嘴上跟著說了出來。
    小貓聽到了，動動耳朵，“喵。”
    何無心花怒放，捧著紙箱子，往寵物醫院的方向走去。
    做了驅蟲打了針，何無還買了一些貓罐頭，連貓帶糧偷運回宿舍。
    這下小貓終於得償所願，鑽入了何無懷裏，可勁兒撒嬌。
    “抱著感覺更小了。”何無把它舉起來，軟得沒有骨頭似的，一身白毛又軟又細，越瞧心裏越歡喜。
    “喵～”
    何無笑眯了眼，仿佛填上了一個陳年的空洞，心中的寬慰無以複加，溢出心房。
    “我回來了……那個是什麼？！”
    夜不歸宿一晚上的將辰在宿舍門口愣了一秒，然後反手甩上了門。
    何無抱著貓站起來，開心道：“可愛吧？昨天晚上……啊！你幹嘛？！”
    將辰沒聽何無說完，衝過來作勢要奪貓。
    何無抱著貓躲開，但他的身手不及將辰靈活，很快小貓被搶了過去。
    “將辰你放開！”何無怒了。
    “它不是貓！”將辰的眼睛裏閃爍著駭人的神色，“是魔界的生物，我分的清。”
    何無被將辰攔著，他看了看那隻柔弱的貓，咬牙道：“我不管，你放開！”
    將辰直接將貓往地上摔，何無飛撲過去，被將辰扯住後背心的衣服拉住，另一隻手丟出一道金光，直接打中了尚未落地的貓。
    “喵嗷！”
    慘烈的貓叫如尖銳的刺，紮在了何無胸口，他在那一瞬幾乎停止了呼吸。
    雪白的皮毛染上了刺目的猩紅，何無看到它肚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盡管如此，還是性命垂危奄奄一息的模樣。
    “還不肯現原形？”將辰再次抬起了手。
    “你TMD住手！”何無直接推開將辰，抱了貓帶著它倉皇而逃。
    心裏有個聲音在不斷回響，重複著兩個字：救它！
    將辰沒有追來，何無跑到雙腿發軟，懷裏的貓逐漸冰涼，不斷地流失著體溫。
    何無眼鏡上都是霧氣，他哽咽道：“別死啊！”
    虛弱的貓睜開眼睛，舔了舔何無的手心。
    何無抱著它枯坐了很久，直到懷裏的生命再也沒有心跳和呼吸，最後化為細碎的光芒，隻留下了一顆光滑圓潤的石頭，白到染不上任何色彩，幹淨雪亮。
    車來人往的馬路，何無隻覺得自己是靜止的，這些天的經曆和小貓的離去讓他開始迷茫，卻又不知道迷茫什麼。
    視線的盡頭，將離徐步而來，在他麵前站定，平靜地開口：“月魔石，會孕育出生命的一種魔界靈石，吸取月光為養分，沒有什麼危害。”
    何無雙唇微顫，“那也是一條命。”
    “是的，任何生靈，都是一條命。”將離的手輕輕搭在了何無肩上，“隻是小辰更在乎你的生命，而忽視了這一點，我代他向你道歉。”
    “與你無關。”何無握緊了月魔石，“是他神經質，草木皆兵。”
    “他怕你做傻事，特地打電話過來，此衣讓我與你說說月魔石的事情。”將離解釋了一下自己出現的前因後果，“小辰的眼睛看到的隻是一塊來自魔界的石頭，他對魔界沒什麼好印象。”
    “我就是覺得吧，你們一家四口，沒一個把人當人的。”何無冷笑道：“我從頭到尾被你們家的人牽著鼻子走，這就是命吧，我認栽。”
    將離目光深沉地看著何無，好像有點明白化天合讓他過來的原因了。
    無論怎樣強大的魂魄，經曆千世輪回，肯定會變樣。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知道一切真相，但代價是你必定會和我們一家牽扯不清，你會如何？”
    “不如何！我不想知道。”何無憤恨地將月魔石收進了口袋裏，“我沒那麼重的好奇心，管好的你的老婆和你的兒子，別讓他們來禍害我的人生！”
    這是遷怒，何無心裏知道的，可他就是沒來由地生氣，憋悶、埋怨，還有不甘心。
    他要是打得過將辰，就能護住一條無辜的生命；他要是有大能耐，就不會被迫去魔界、妖界，去看一些他壓根兒不稀罕的風景！
    將離仍舊一副溫溫和和的態度：“我會好好教育小辰，有月亮的時候，把月魔石拿出來曬一曬，也許有一天，你們會再見麵。”
    何無帶著滿腹委屈回去，宿舍裏空了一半，屬於將辰的東西都不見了。
    宿管過來通知，說是將辰家裏有急事，退宿了。
    何無心知肚明，那混賬是覺得沒臉見自己了吧。
    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的宿舍，不知為何冷清了，何無呆呆傻傻地坐在陽台，等著夜幕降臨，等月光出現，然後曬石頭。
    何無看著皎潔的月光下鍍上一層銀光的月魔石，慢慢的心情轉好，沮喪的情緒被滿滿的期待所替代。
    終於從負麵情緒走出來的何無第一件事就是去舒舒服服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