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歎息正文·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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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三月最是沁人。
三月的月灣,楊柳依依,湖畔暖鴨戲水。
月灣,因依著月形的巨湖而出名。
這裏是最為富饒的地域青石板鋪滿了整座城鎮,烏瓦粉牆也獨具風采。
月灣另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有錢人多,這裏基本上集聚了整個國家四分之一財物的錢莊。
最為有名的,就屬翏家一枝獨秀的遙月山莊。
遙月山莊,江湖人稱“不死山莊”,是江湖上唯一幾百年未曾間斷的家族組織。
表麵上一本正經的與朝廷做著生意,暗地裏卻又與江湖教派之流交往,並兼黑白兩道的龐大勢力,使其深深地紮根在塵世間,令旁人無法動搖。
隻是很多年後,遙月山莊包括雜役在內的四百多口人突然身亡、遙月山莊的錢款一夜之間不翼而飛、遙月山莊的二位少爺突然暴斃於市等等的離奇事件……有人說,是老天爺開眼,懲罰了這幫惡徒;也有人說,遙月山莊遇上了魔教的襲擊才慘遭滅門……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至於那些把錢存在遙月的錢莊的人,當然隻能扼腕不止,狠罵自己觸了黴頭。
月灣的居民重商,基本每家每戶都做些小生意,耕地是難免的,畢竟是個小農國家,隻能自給自足了。
月灣的縣官,是個極貪財的人,年紀不大三十來歲。但畢竟是個父母官,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於明顯。
就比如說最近因為水災,而湧進城來的一大批難民,餓的饑腸轆轆的,兩眼深陷麵黃肌瘦,僅剩的一把骨頭也隻能支撐自己靠在牆上,顫抖地伸手向過路的人討食吃,這位月灣父母官隻能忍痛割愛地從他的牙縫裏擠出點錢財來撥款施粥,可惜好景不長,此義舉沒幾天就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爬!快爬!”
“哈哈哈,你看他,還真爬了!就像狗一樣!”
“狗兒,再叫兩聲給爺爺聽聽!”
幾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正圍著一個瘦弱的少年,他們搖晃著自己的扇子假惺惺地做出一副高教養的樣子,卻不知這隻能更令人厭惡。
瘦弱的少年披散著長發,滿是汙垢的手顫抖的支撐在地上,“求你們,給我口飯吃吧,我真的好餓啊……”
年輕人們相互看了,囂張的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整條大街上。
過路的行人緊皺著眉頭,可憐地看了在地上匍匐的的少年,速度轉過頭離開了,就當沒有看到誰想惹禍上身呢?
這幾個年輕人,無論哪個都惹不起,特別的那個站在一旁一直的沒說話的那個。
翏家二子,翏小公子。
別看他年紀最小,你聽過遙月山莊嗎?那就是他家的祖產,那是什麼,那是一座吃不光挖不完的金山呐!
路人無奈地搖搖頭,二世祖,惹不起趕緊得避。
地上的少年閃著晶瑩的淚花,他死死得咬住下嘴唇,好似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好,我爬,那你們得給我飯吃。”
有人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腳,踢得他一個蹌踉跌在地上。
“廢話什麼,快爬啊!”
少年的拳頭緊緊得握住,消瘦的身子跪在地上,真的模仿著狗爬了起來。
“哈哈哈,快爬快爬,再叫幾聲。”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更多的是屈辱之意,身體因羞辱而顫抖著。
“汪汪汪——”
他的眼睛一眨,滴落了一顆淚,化在了青石板上,成了一塊圓形的深灰色水漬,
“啊哈哈,好玩好玩,今天又耍了一個!走吧,我們爭取湊滿二十個!”為首的年輕人輕蔑地看了眼地上的少年,搖著扇子走掉了,其他的人也笑著跟著離開。留下一個受盡屈辱和饑餓的少年,茫然無措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等……等下,我的飯呢?我的飯呢?……喂不要走啊!”
他眼裏充滿了水汽,仿佛要落下淚來。
他想伸手抓住他們其中的一個,卻被他們身邊的小廝狠狠地推了一把,手指被惡毒地踩過。
他靜靜的匍匐在地上,用破舊的袖子用力地捂住眼睛,卻止不住地落下淚來。若不是家鄉遇難,他也是一個小少爺,就算不想他們一樣衣食無憂,但也是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他來月灣投靠親戚,卻沒想到會落到如此地步……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嗎?
原來他一直都被嗬護地關在象牙塔裏。
搖晃著支撐起身子,走向一條不起眼的小巷,那裏有個荒棄的農院,至少還有個容身之所吧。
翏家山莊。
“凊兒回來了?”
“大娘。”
翏凊禮貌地叫了一聲,將罩袍脫下來給小廝。
杜鵑道:“你爹在書房等你呢,你大哥回來了。”
翏凊的眼睛一亮,“真的……怎麼現在才回來呢……”
杜鵑寵溺地看著翏凊;“你大哥為了莊裏地生意四處奔波,都是為了誰。是誰硬是不肯學做生意的?要是你們兄弟二人都能分擔點,你大哥用得著這麼累麼。可不許再煩他。”
翏凊做了個鬼臉:“大娘偏心。”
杜鵑佯作要打他的樣子,那小子倒是機靈,一溜煙地跑了。
翏凊是家中二房所生,可惜二房卻因此難產而死,老爺將翏凊過戶到自己名下,她也把翏凊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翏凊自小就特別黏他大哥,那年他大哥剛出去做生意的時候,他不知道哭鬧了多少次。
杜鵑望著翏凊的背影,充滿了無奈和憐惜。
翏凊整理整理衣裝推門而進,“爹你找我。”
書房很大,很是典雅卻不是古樸,也不失豪華。
翏凊最喜歡的就是他爹的書房,可惜他爹太小氣不肯讓他卻經常叫他大哥去。
翏穆蘇對他的小兒子點了點頭,“坐,爹有事對你們說。”
翏凊坐在大哥翏暎身邊,翏暎轉過頭來對他微微一笑。
誰都知道,翏家大公子翏暎,對人冷淡為人淡薄,可對自己的弟弟卻寵到了家。任是對誰都冷著一張臉,可對翏凊卻是溫柔得快滴出水來。
所以翏暎一直都是翏凊自小到大的好哥哥、玩伴、兩小無猜,對翏暎的依賴更是超過了爹娘。
天知道翏暎當初離家做生意的時候,翏凊哭成了什麼樣子。
三年就這麼一眨眼過去了,翏家二公子翏凊每日除了念書念書再念書,就是隨著其他一群紈絝子弟出去鬼混。
這也難免學到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陋習,成了路人們議論的反麵對象。
翏穆蘇說:“這次緊急招你們回來,特別是翏凊——你給我特別注意了!翏暎我是很放心,你這小子,別給我添亂子!”
翏凊撇了撇嘴;“爹你太過分了,我在你眼裏就這麼會闖亂子麼!嘛事啊——”
“你們可知道‘七翼’?”
“七藝?隻聽說過六藝嘛……哎喲。”
“七翼!?可是江湖第一魔教?”翏暎皺了皺眉頭。
“沒錯,七翼的教主,赤乂,就在來月灣路途上,並且指明要遙月山莊去接塵。”
“指明?!那什麼乂的怎麼這麼大口氣——唔!”翏暎捂住了幼弟的嘴巴。
翏暎道:“赤乂十八歲就開始接掌七翼,二十三歲就將七翼擴長至整個江湖都有其分舵。其叱吒風行之能力,就連朝廷也無法涉及其半點。這次指明暫住我們山莊,恐怕另有隱情。凊兒,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似乎有很不好的預感……”
翏凊無奈地掙紮了一下,翏暎立即鬆開了捂住他的手;“知道了嘛,我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離那個老頭子遠遠的。”
翏暎失笑了起來:“誰告訴你赤乂是個老頭子了?”
“什麼?!難道那魔教教主是個女的?”
“他是男的沒錯,可惜不是個老頭。他今年年方二十有六,還是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