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上的血汩汩湧出，染紅了自己紅的鳳袍，亦染紅了那人的心。
    她笑了，比任何時候都美。虛弱的說道；“少商，我一直都愛你，但是，現在看來……我很幸福了，至少，可以死在你的懷中。”
    戚少商痛哭道；“紅淚，你別這麼說，放心，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救你的。”隨即，戚少商便抱起息紅淚往外走。
    息紅淚用蒼白的手抓住戚少商，說；“少商，我知道自己的狀況。”說了一句話，似乎用盡了她這輩子的力氣，喘了口氣，繼而又道；“我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讓我在你心中留下一席之地，你知道嗎？當時我有多害怕，生怕你再也不要我了，我隻有這一個辦法，我不後悔。”
    戚少商說道；“傻姑娘，不要再說了，我知道。”
    息紅淚聽了戚少商的話，但嘴角不斷流出的血足以證明她身體的糟糕程度。她隻是深情的看著戚少商，似乎注入了一輩子的愛戀。那個人可以永遠記著他，還有，那個人為他痛哭流涕，她隻想在他心上留下一道痕跡，永遠都磨沒不了的愧疚。
    息紅淚絕美的笑容似乎在那一霎那間凝固了，她的手癱軟下去，終是無力了。
    也許，這就是命。
    命中注定，愛上的那個人，決定留在身邊，卻不是為自己而駐足。那個絕美的笑容，隻能留在夢境中，隻要是留在夢中，便足矣。
    戚少商深深把頭埋入紅淚胸前。那還殘存著餘溫的身子，已經開始僵硬。空蕩的院落裏隻剩男子嗚咽的哭聲。
    戚少商含淚轉身問顧惜朝；“你為何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她對你來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你竟要這般害她，你好狠啊，顧惜朝。”
    顧惜朝沒有說什麼，隻是風輕雲淡的笑了，那身紅衣似乎顯得有些落寞。
    戚少商以為顧惜朝默認了，他更是氣惱萬分；“顧惜朝，從此我們一刀兩斷，你走你的，我活我的，就算再遇到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他轉身便要拂袖而去，顧惜朝怎肯放他，隨即便抓住了戚少商的手腕。
    戚少商一把掙脫了他，沒有絲毫感情的說道；“滾。”
    顧惜朝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戚少商，放開了他。繼而又道；“戚少商，你今日放過我，不要後悔。”
    戚少商沒有理會，隻是抱著息紅淚的屍體走了，決絕，不帶絲毫情意。剛才還在拜堂的新人，現在已經天涯之隔。
    顧惜照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回廊深處，才緩緩收回神思。
    竟因為這件事，讓他恨自己入骨。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是旗亭酒肆風花雪月暢飲的他，還是選賢舉能推他入夥的他，亦或是今日無情離去的他。顧惜朝確信，他不管是什麼樣子，他隻是那個名為戚少商的男子。
    紅衣落寞了，用情至深的男子亦或是變得冷漠了，像是今年的桃花，分外美豔卻比往常凋零的早了些時日。
    那個發絲微卷，著紅衣的男子，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了。
    落寞，隻剩滿地零落的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