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極是單薄色白勝雪最容易被汙染的衣衫到太子府後，立刻就有家丁上前把殷夜離幾乎可以說用扛得引入密室。
    而後石門重重被關起，還由外上了鎖。聽到連連落鎖的聲音，真有點像是作繭自縛。
    借著兩盞白燭昏沉的光暈環顧打量這間幾乎可以說是刑堂的密室，陰濕的石屋四麵隱約可見滿牆掛滿各式各樣的刑具，小到銼針大到虎頭鍘應有盡有真是讓殷夜離開了眼。地板上點點斑駁血跡有些已經發黑有些還有腥臭，明顯是很久前至今一點一點留下的。
    中央擺了張青灰的石凳，八個棱角被磨得十分圓潤，座上殷浩凡身體越發顯得臃腫橫眉豎目滿麵怒容。
    陰森森有些詭異的場景並未讓殷夜離產生半點恐懼，倒還隱隱興奮起來。或許日後坐中的太子，也會死於這種昏暗裏。
    反正看他那盛氣淩人架勢，自己這回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皮肉之苦。幹脆索性破釜沉舟陪他玩個徹底，也讓他輸得心服口服且足夠慘烈。
    看夠了刑具，殷夜離打了個哈欠，低頭俯視坐在石凳上的殷浩凡，“皇兄急昭臣弟前來，所為何事？”
    見他依舊站得筆直不跪不拜而且眼神語氣都是十成的輕蔑，殷浩凡怒極起身，指著他的鼻尖嗬斥，“你好大的膽！見到本太子還不速速行禮！”
    揮開他指著自己的手，竟然淺淺笑了出來，“哦，那是因為，我想讓你看清楚些。”慢慢撩起長衫下擺，殷夜離緩緩屈膝跪地，聲音淡然之餘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輕佻嘲諷，“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跪你。”
    ‘啪――’被他語氣激怒的的殷浩凡揚手狠狠扇上他的右臉，用力之大，使毫無防備的殷夜離頰肉磕到牙齒，頓時滿嘴血腥味。
    “哼，別妄想了，本太子才不會這麼幹脆要你的狗命，讓你這輩子都跪在我腳下！”會錯意的殷浩凡以為他一心求死，心想可以搬回一成，難免有幾絲驕傲。
    “嗬，為什麼你不想想…”殷夜離偏回頭，吐出一口溫熱鮮紅混著口水的血，抬起頭直視他，一字一句咬著牙還帶有幾分笑意認真對他說——“死，的，會，是，你。”
    “荒謬！”
    ‘啪――’
    “妄想！”
    ‘啪――’
    “你個以下犯上的狗雜種，身在低位竟然說出本太子會死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看來你真是不想要你狗命了！”
    ‘啪――’
    ……
    “你再說一遍！”殷浩凡雙目赤紅，揪著殷夜離的領子把他硬生生從地上提起來，怒瞪著他。“再說一遍！”
    舔去唇角溢出的血，臉疼得已經沒剩下多少知覺，聲音還依舊雲淡風輕，“那麻煩太子聽清楚別讓我說第三遍，…你已經沒幾天能活了。”
    “你…！”殷浩凡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想在殷夜離身上看出幾個血洞。
    鬆手重重把殷夜離身體重重扔在地上，隨手抓到根蛇皮刑鞭，當即用了全力劈頭蓋臉向他抽過去，少年單薄的白衣由左肩到右腹立刻染上一道刺目血痕。
    就算咬緊牙關也沒忍住的慘叫聲聽得殷浩凡很是舒心。
    剝皮拔筋錐肉抽骨的痛楚，無論殷夜離意誌力再怎麼堅毅做了再多心理準備也無法忍下來。疼得身體瑟瑟抖得厲害，額角也冒出大滴大滴冷汗。
    為達目的，殷夜離緩了緩，咬著牙繼續刺激殷浩凡，“東嵐有多麼強盛我想你應該清楚，而且國君鬱涼澈為政有方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若是…啊…就這麼你繼位，西嵐…嘶…注定亡國。”
    興許是被他戳到痛處，殷浩凡發了狂抓著鞭子對著少年纖弱的身子又下了狠手。就算殷夜離努力忍者，也有聲聲悶哼從喉間漫出。
    已經傷痕累累渾身是血幾乎能用慘不忍睹形容的殷夜離抬起頭，直直看著位居高位的殷浩凡，眼神冷冽笑容更是鬼魅，“你自己到底有多無能，心裏應該清楚。若你現在能稍微識相點，乖乖把著西嵐江山讓給我，念在多年手足情分，我會考慮留著你一條賤命。”
    被他的話震得愣了半晌後，殷浩凡用鞭指著殷夜離，中氣十足的厲聲唾罵，“你個畜生！”
    手中的刑鞭越舞越凶，鞭身在空中幾乎帶出虛影，倒刺紮入殷夜離的皮肉中，拉出道道傷痕布滿他整個後背前胸。
    可憐殷夜離身子本來孱弱，而且風寒尚未完全痊愈正是虛弱的時候，哪能經受此等淩虐？
    再說那根殷浩凡隨手拿來的刑鞭，本是軍營中苔叛軍俘虜所用，用魚和蛇的肚皮所製，鞭身質地細膩結實，且鞭身嵌有密密麻麻的長刺，本就是能把人往死裏弄的東西，連飽經風霜的死士都承受不住。
    更何況殷浩凡生得魁梧還好歹練過幾天功夫，又用足十分力道，二三十鞭下去，就算殷夜離避開身上要害處，也倒在地上無力起身已經奄奄一息出氣多入氣少了。
    密室內白燭搖曳著映出滿地鮮紅的血跡遮去原本暗紅的舊漬，顯得萬分刺目。殷夜離蜷在地板上渾身微微顫抖，氣息十分微弱，分明瀕死。
    此狀讓殷浩凡握著鞭子在密室眉呆怔了良久。
    他本隻想對殷夜離小懲大戒，以正太子威名，現在卻失手險些把人打死。
    且不說最忌諱手足相殘的殷清明對此事該作何看法，會如何處置自己。單就宮內朝中及京城內那些攸攸眾口，怕是都要議論太子暴虐，日後登上皇位，要他怎麼服眾？倒不如就這麼弄死他，然後…
    就在他百般煩惱苦苦思量時，石門外清晰傳來侍童溫軟帶著點懼怕的聲音，“太子和四皇子就在這密室內，兩位皇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