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我老家後麵也有一條河，每年夏天暑假我們一家人都會回老家去。我們一群小孩子經常會在河邊抓螢火蟲，把抓到的螢火蟲全放進透明塑料袋子裏，晚上放在房間，閃閃發光，很漂亮。我每次都看的不想入睡。”陳炎看著河邊閃爍的點點光亮，塵封多年的回憶一點點揭開。
    胡緋側頭，身邊的陳炎似乎是陷入到回憶中，沒有注意到他此刻微妙的表情，帶著幾分趣味與溫柔。
    “我是最小的一個，我大哥總喜歡欺負我，不過他很護短的，在外人麵前可對我好了，我姐也是，性子大大咧咧的男人婆一個。對了，我忘跟你說了，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我差點就沒了。”陳炎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帶上憂鬱與傷感。
    “再後來，我哥因為是家族繼承人所以他很忙，越大越忙，每天總是被一大堆的家規道術包圍。而我，因為我的體質特殊，所以家裏不讓我學，我是普通人一個。”陳炎感到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微微一笑，知道胡緋會怕自己傷心。
    “當我懂事的時候，就基本不去老家了。我很討厭那些人的眼神，還有同族一些孩子的嘲笑，每次看到他們在一旁比劃，我心裏就很難說。算起來，我都三年沒回去了。”
    說到這陳炎停下腳步，麵帶認真的看向胡緋，“我今年大學畢業，家裏讓我回老家一趟。我一直都很猶豫，要不要回去。恰好同路的同學問我要不要去爬山，我同意了。然後，遇到了你。”
    說到最後，陳炎被胡緋輕輕擁進懷裏，連同眼角的淚珠也被他一起抹去。當胡緋聽到陳炎說自己難產時，心裏不由一緊。差一點差一點自己是見不到他了，即使知道陳炎現在活蹦亂跳的在自己麵前，還是不由的感到恐慌。
    “我是隻狐狸，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活這麼久的。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狐狸都離開了。我周圍都是他們的後代，那時候我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炎的耳邊，胡緋輕柔的聲音漸漸響起，數千年的回憶也在這沉寂的夜色中展開。
    “後來我離開了家鄉，走了很多地方，直到見到了一個道士。當時我還不會任何法術，隻是知道自己的壽命很長很長，長到讓我孤獨。然而不可思議的是，那個道術居然能聽懂我的話。我跟了他幾十年，學了很多東西，他走之前告訴我，讓我好好修行，早日得到成仙。
    原本漫無目的活的我，開始有了目標，有了生活的希望。每天都在努力著努力著。經過好幾次天劫之後，出現了一個仙人，告訴我可以成仙了。我當時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比小白還笨。
    你別笑啊，我說的是真的，你想想，一隻生活在深山野林裏的狐狸，突然跑進金碧輝煌的天庭，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胡緋把下巴抵在陳炎的肩上，眼裏的神采被時不時閃爍的熒光罩住，迷離而又真實。
    “天上真的很無聊，大家每天做的事都差不多，我一開始是個小仙，打雜的那種，後來我嫌無聊就辭了做了個散仙。跑到凡間四處溜達，正大光明的溜達，再也不用擔心會有獵人獵殺，再不用擔心，被其他野獸吃掉，更放心不會被人收了。我就這麼悠悠哉哉過了一千多年。直到遇到你，載到你手上，把我的心偷走了，你壞死了。”原本一本正經帶著傷感的故事，最後還是被胡緋搞得氣氛全無。
    陳炎直接無視他最後一句話，擔憂道：“萬一，萬一被發現了，我們••••••”
    “不會。”胡緋飛快的否認道：“這些年天庭的事還少嗎？再說就算真的被發現了，你家來祖宗也在上頭當官呢，怕什麼。”
    陳炎看著他，似乎明白過來他話中的，“你說的道士？”
    胡緋點點頭。
    陳炎沒再問下去，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我記得，我家族譜上以前還記載過曾有一位祖先收了一名半人半妖的弟子，你知道嗎？”
    胡緋眯眼想了想，“你指的是白無塵？我見過他幾次，第一次看到他我嚇了一大跳，一隻小色狼居然會你們張家的道術，而且還是最正宗的那種。”
    “原來是真的！那他現在怎麼樣？”陳炎有些激動，那位被記載的先人居然是真的存在。
    胡緋想了想，“我好久沒見他了，上次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不過依他的個性，應該不管到哪都活的好好地。怎麼，你想見他？”
    “嗯。”陳炎也不否認，“族裏人都沒見過，所以誰不清楚這事是不是真的，如果他真的還在世，那他的輩分不是很高？！”說道最後，陳炎的音量提高了不少，張家可是一向講究輩分的，如果真的存在，那麼家族裏肯定會發生不少事。
    “白無塵好像才幾百歲吧，輩分也不算高。”胡緋仔細回憶著對方的樣子，誰讓他隻記得對方是半人半狼的小色狼一隻，狼和狐狸向來關係不好。
    陳炎沒好氣的瞪著他：“拜托，對你來說是沒什麼，可對我們來說，他可是很稀罕的。”
    “知道了，下次見到他，讓他回張家嚇嚇你那幫親戚。”胡緋說著把手伸出，一隻螢火蟲飛到他手心上，“好看嗎？要不我們抓幾隻回去？”
    陳炎搖頭。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放房裏？”胡緋不解的看著他，也難得兩人離了這麼遠的正題還能被他扯回來。
    陳炎瞪了他一眼，徑直往前走。
    胡緋留在原地，戳了戳螢火蟲，靈光一閃，放聲大喊：“我知道了！親愛的是不想第三者打擾，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春光外泄的，一定把你唔得嗚嗚嗚別••••••”
    最後的最後，胡緋被陳炎捂著嘴，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