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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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佛門靜地,國寺白雲。
本該是靜悄悄的大乾朝國寺——白雲寺,卻因為一年一度的桃花節到來,人來人往。
這大乾朝的桃花節,在五月中旬至晚旬,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無數男女,在白雲寺後山那片桃林,向月老祈佑自己的愛情,或者遇見自己的良人。
在被人擠得水泄不通的寺廟門口,停留著一輛馬車,那馬車用四匹無價寶馬拉車,車身為上好的沉香木所製,馬車籠著層層白紗,朦朦朧朧的,叫人看不清裏麵人的模樣。卻是這樣的朦朧,更添人的好奇之心。
顯然,人們對這華貴的馬車很好奇,喧鬧的聲音明顯讓那趕車的侍女不悅,她眼睛之下的部分籠著一層青紗,隻看見那模糊卻精致的臉型。那雙杏眼眼帶寒意的掃了一眼喧鬧的人群,聲音便慢慢的消了。
“茗湘,到了麼?”清冷的聲音透過層層白紗,清晰的傳到眾人的耳邊。那聲音清清淡淡的,聽起來說不出的舒服。
那名喚作茗湘的趕車侍女默不作聲的翻身下車,拉開那層層白紗——是一名雪衣少年,靜坐在那華貴馬車內,眉目微斂,見茗湘拉開白紗,陽光照在他如雪的側臉上,顯然有些不適應光線,雪衣少年長而密的睫毛閉合,茗湘卻也不把白紗拉上,似是硬要讓少年適應陽光。
過了一會,少年睜開眼睛,卻也沒說什麼,隻是神色清淡的走下馬車,一身雪衣纖塵不染。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在雪衣少年消失之後,本已平靜的人群複又喧鬧起來,不住的討論之前的少年有多好看——哪怕他們之前說過那侍女的美貌無人能及。
“阿照,你去叫人查查,那少年是何來頭,竟能用四匹無價的寶馬來拉車。”喧鬧的人群中,一名黑衣少年的聲音顯得很微弱,那三米外的仆從卻聽得清清楚楚,應了聲:“是。”
如果,當初不在白雲寺前看見他的麵容,如果,當初不曾動過好奇之心——他是否,不再會與他有任何交集?
可是終究沒有如果,那個美如殤的少年,成為他心中的一個痛,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痛。
白雲寺,禪房。
“柳夢她……還好嗎?”白雲寺住持,空寂大師,此時卻一點也不符合他平日淡然莊重的作風,神色激動,手中的茶盞抖啊抖,茶水卻未潑出一丁一點,足見空寂大師內力之高。
而坐在空寂大師對麵的,則是先前那名雪衣少年。
林亦軒淡淡的看著空寂大師,神色清冷無波,墨眸中的清澈讓空寂慢慢安定下來,道:“你師父她……還恨我嗎?”
雖空寂臉上很平靜,但和神色不同的顫抖語氣,卻是讓人一下就知道了他內心中的不平靜。
“家師有三位,不知住持所問的,是哪位?”林亦軒微微閉上眸,淡然的語氣完全聽不出實在戲弄人。
“嗬嗬……”空寂尷尬一笑,端坐起身,那長長的白須因為說話一顫一顫的,慈祥的麵容也是變得擠成一團,像一朵盛開的花。
這時,茗湘手端著茶具茶葉前來,輕輕放置案幾上,熟的仿佛這是自家。
“茗湘,下次莫要泡龍井了,喝著膩味。”端起茶杯,林亦軒睜開眼睛,微抿一口茶,似是有些不滿茶葉,眉間微顰,道。
“我說……”
“她很好。”
話語還未問完,便被林亦軒打斷,雖說有些驚訝林亦軒的激動,但得到了柳夢的消息,空寂也是很滿足的。
這柳夢,江湖人稱“毒娘子”,因她那手神乎其神的毒術,被上一代弑神宮宮主收為屬下,為四神長老之一。而人長得妖媚嬌嬈,說實話,林亦軒其實很好奇自己的師父怎麼會和那爺爺臉的空寂大師搞在一塊。
想到此,林亦軒那清冷疏離的表情微微有些鬆動,竟是淡淡一笑。
他本身就生的極好,這般一笑,讓茗湘和空寂竟看得呆了,仿若那淡雅的寒蘭,愈加的好看。
那笑隻是一瞬的事,準確的來講,隻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卻讓人有種在笑的錯覺。
空寂回過神來,歎息,男子生得這般好看,是要受天災的。
而再看時,人卻已不見,徒留一室寒蘭的淡雅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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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夠了嗎?”林亦軒微微皺眉看著麵前的黑衣少年,道。
或許林亦軒自己都不知道,他皺眉時,會讓人有一種撫平眉間的衝動。清雅柔弱。
容子奚失笑,——他竟會有這種想法。他剛剛命人查了他的背景,卻什麼也沒查到,這樣的人,身份定不簡單,若多結交,日後……
想到這,容子奚心頭的那點不爽也就消散了。解釋道:“本不想看那麼久的,誰料那侍女跟的那麼緊,隻好乘她失神的時候把你引過來。”
容子奚極少解釋,但他解釋起來,眉目中的認真便十分奪取那些待嫁閨中的少女的好感。但林亦軒不是少女,隻見他清清淡淡的看這容子奚,那疏離顯得十分明顯。直教人心頭發虛。
許是知道自己解釋也是無用的,容子奚心中哀歎一聲——這人咋就那麼難打交道捏?但表麵上人不動聲色的道:“想必再解釋下去,也是無用的——在下容子奚。”
顯然,這三個字挑起了少年的興趣,隻見他莞爾一笑,道:“鎮神王,容子奚?”
不知為何,容子奚覺得麵前的少年的笑,不是之前如暖陽般的微笑,而是冷嘲,輕蔑的淺笑。
有些疑惑,但卻很好的抑製住自己的好奇心,抱抱拳,道:“正是在下。”
他劍眉星目,俊秀狂傲,但此時,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自己觸到哪片逆鱗般。
十九歲時,他們相遇。
一個尚是狂傲,一個依舊清冷。
一個白衣如雪,一個黑衣俊秀。
然而,這是誰的局,賭上了誰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