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凝絕語,胭脂扣 第五章 驚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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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姝懷揣著木槿才走出禦花園便遇見了才與她大吵過的月眉。月眉依然是那張平靜穩重的麵容,夾帶歲月賦予的厚重款款而行的來到了她的跟前。“錦小姐,禦選明日結束,不過你兩日未去已經失去機會了。”聲音裏聽不出絲毫的憤怒與仇恨。
可是在這錦姝的心裏根本沒留下什麼悲痛的痕跡,她輕鬆的來了句:“哦,這樣啊。”月眉的眼裏閃過一絲不解,兩條眉毛擰成八字眉:“你絲毫不在意?”錦姝拂拂絲蘭銀絲裙的裙擺,不在意的說:“不在意。”月眉無奈的搖搖頭,哀歎一聲:“你的確不適合後宮,更不適合爭寵。”錦姝向月眉行了一禮:“多謝姑姑關懷。”
回到秀章宮,才走到殿外的庭院便看見柳昭昭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走了過來,昂著她那高貴驕傲的頭顱走到錦姝的麵前,一臉不屑的瞧著錦姝:“我當是誰麵帶白紗不敢見人呢,原是錦府的小姐。三日禦選你可都錯過了,看你窩囊的樣子,瞧著錦氏一門都受個窩囊氣!”
錦姝狠狠的瞪著柳昭昭,她可以侮辱自己可是絕不能侮辱錦氏門楣。胸前微微起伏,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錦姝走過去便是一巴掌扇在柳昭昭嬌小的臉蛋兒上,“窩囊你也敢說,我父親征戰匈奴的時候你沒說窩囊,我錦氏一門在戰場上流血犧牲的時候你沒說窩囊,你昨夜洗頭把腦子放屎盆子裏麵去了吧。”
柳昭昭驚訝的看著平日裏溫順的錦姝,不敢置信自己被她扇了一耳光。她反應過來,眼睛死死的瞪著錦姝,好似要生吞活剝了她。心想,你也敢打我,你居然敢動手打我?氣憤,甚至震怒。柳昭昭走過去掄起衣袖便給錦姝一巴掌,可是當她還沒有觸及錦姝的臉頰的時候,錦姝舉起右手以破竹的氣勢又給了柳昭昭另一半臉一巴掌。
這下好了,柳昭昭徹底憤怒了,眼淚不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傳聞說錦姝是在戰場上呆過幾年的,以她的氣勢足矣震懾一個深閨小姐柳昭昭。柳昭昭狂吼著:“你們錦氏一族就是窩囊廢,一群窩囊!你就等著在後宮,不,是在冷宮待上一輩子吧!”
錦姝的臉上雲淡風輕的笑了一下,眼眸中隱現淡淡張狂:“今天我就要打得你叫窩囊!”說罷,她便舉起右手,這時的柳昭昭已經有了戒備之心,於是柳昭昭便舉起手來向錦姝的手擋去。可就在這時錦姝放下了右手伸長了左手,掄圓了胳膊向柳昭昭的另一麵扇去,啪的一聲,極為響亮。柳昭昭被錦姝打得一愣一愣的坐在地上,錦姝並沒有罷休,她走過去:“你還說不說我錦氏一門是窩囊了!”這時柳昭昭的丫鬟急忙的跑過來,伸手一檔,反手一抓便讓錦姝動彈不得,身手之矯捷靈敏,力氣之大。錦姝沒有習過武,她扭到了手向後退去。難道,這柳昭昭的丫鬟習過武?
周圍滿是看熱鬧的秀女,積雪也不在此處。月眉看見動靜,步伐稍有些急促可也不失穩重的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彎著手臂的錦姝又看了看坐在地上,雙臉紅腫的柳昭昭。隻說了一句:“來人呐,帶她們兩個去柴房,關一晚上。”
安予瑾本在自己的閣中安靜的休憩,這時丫鬟碧鳶急匆匆的趕來稟報,“小姐,小姐不好了。錦小姐和柳小姐在殿外打起來了!”碧鳶焦急的聲音把正在睡夢中的安予瑾驚醒。安予瑾不由分說急急忙忙的穿了衣裙,一路狂奔。到了殿外便看見錦姝和柳昭昭被內侍帶走了。安予瑾衝上去正向說什麼,便看見錦姝對她狠狠的搖了頭。安予瑾背影落在高高圍牆之下,顯得單薄無力,心裏七上八下,甚是忐忑。她回過神來,錦姝的丫鬟積雪呢?
錦姝和柳昭昭被鎖進了柴房,柳昭昭花著臉戰戰兢兢的退到了柴房一邊。
天色漸漸的暗沉下來。寒月,妖嬈的升了上來。冰冷的月華俯瞰著深宮的每一處,使得冰冷陰森的深宮更為陰冷。幾聲鷓鴣飛過,嘎嘎的聲音掠過黑暗的上空,悲涼而又恐怖。好似冷宮的冤魂在幽幽的哼著歸魂曲。
錦姝斜眼看了看柳昭昭,知道如今的柳昭昭已經對她有了懼意。她便隨意的坐了下來,看著外麵幽幽的月色,不過嘴角掠過一絲狡黠的歹意。
錦姝臉色凝重了起來,半掩著黑曜石般閃耀的眸子,說道:“聽說這個柴房以前是一口枯井,因為沒有水,故此就把那些被害死的宮女,嬪妃、太監、未成形的嬰兒全都扔了下去。日積月累,枯井開始發出惡臭,到後來便沒人來這裏了。”
錦姝講到這裏用眼睛的餘光掃了掃柳昭昭,然後她繼續講,“漸漸的,這口枯井裏麵就長出了一根又一根的黑色藤蔓,藤蔓上長有滴著鮮血的花,散發著惡臭。就這樣,藤蔓一直長啊長,知道有一天有一位宮女從這裏路過,藤蔓突然將她卷了進去。然後就聽見那個……”柳昭昭‘啊’的一聲尖叫:“不要說了,啊,不要說了!”
錦姝在心裏嘿嘿的笑著,可她又用神秘低沉的嗓音講了起來:“就聽見宮女的身體被撕裂,啃食的聲音。每每到了夜晚,就會有一個披散著長發,渾身血紅又散發著惡臭的女人掛在枯井旁的樹上,把眼睛摳出來放在嘴裏嚼,然後又把嚼爛了的眼睛放回眼眶。她張著獠牙鬼叫著。”
柳昭昭尖叫著,哭喊:“快來人啊,我怕鬼。求求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錦姝沒管她繼續說:“從枯井裏麵又爬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一下一下爬著。他隻有身子沒有腦袋,就這樣爬著,爬著。”這時門外起了風,把破爛的窗戶紙吹得簌簌地響,門被風撞得搖晃,發出空洞的聲音。柳昭昭剛好對著窗戶那裏坐著。
錦姝繼續說:“然後那個滿身是血的嬰兒爬進了破爛的窗戶,後麵跟著那個恐怖的女鬼,伸出手來,竟然是骷髏。”柳昭昭不停的尖叫著,她把頭縮進自己的衣襟裏麵,顫抖著。錦姝最後來了一句:“聽說,那口枯井的位置就是你現在坐的那個地方……”
柳昭昭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啊,鬼啊!”錦姝好笑的看著她從左邊跑去了右邊,於是她又說道:“哦,不對。那口枯井的位置好像又在右邊。”柳昭昭的發髻散亂,活像個女鬼。她又從右邊跑去了左邊,在牆角蹲著,不停的抹著眼淚。於是,在這個夜裏錦姝的聲音一直漂浮在柴房的四周。
東方漸白,柔和的日光從破陋的窗戶射了進來,附在錦姝緊閉的雙眸上,像一縷輕紗溫柔撫摸著她潔白的額頭。錦姝早早的醒來,她從破陋的窗戶望出去,宮廷四角依然寂靜冷清,她愣愣的坐在一旁瞧了瞧柳昭昭,顯然她還在睡。錦姝哀歎:半年了,一入這四方天地已有半年了。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阻斷了她的思緒,月眉一行人推門而入。依然是青色的女官製服,清冷的臉色。月眉兩眼往裏麵掃了掃:“你們可以出去了,今日是禦選最後一道程序——冊封,時辰不早,也快開始了。”錦姝臉上的紅疹未有痊愈,故此失去禦選的資格。柳昭昭充滿恨意的雙眸頓時又有了得意之色,她大步流星從錦姝的身邊走了過去,裙袂飛起待起了微風。錦姝淡然一笑,不再作甚言辭。月眉冷漠的看了眼錦姝便離去。
北朝敬帝定元五年,帝冊秀女三十餘人。距今,乃帝登基二次大選,其規模不如以往,然秀女家世卻百般尊貴無比。家族門閥勢力甚是盤根錯節,囿於複雜萬千。
軒氏皇朝再添喜慶之象,宮中處處繁華景色。
柳昭昭被封為柳美人,安予瑾被封為安貴人,幾乎秀章宮的秀女都被冊封,除錦姝外。近傍晚時都還可以聽見不少的秀女在門外的冷嘲熱諷。如今局勢有所變化,最本質的就是,其他的秀女都已躍龍門而做了主子,而錦姝依舊是秀女。
“不就是大將軍的女兒嗎,連禦選都沒去成,真是活該!”“就是就是,長得一花瓶,腦子不就是豬腦子嗎,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我看她現在容顏盡毀了!”“喲,她現在可是半個奴才了,我看她怎麼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