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紀楚歌把此刻精神狀態極差的於小挽送到家門外，她身上披著他的外套。他自己也受了重傷，正打算徒步走回家中，哪知於小挽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阿楚，萬一他們再來怎麼辦，……家裏隻有我…。。”
    “別怕，我在這。”
    紀楚歌扶著於小挽，推開了她家的門。撲麵而來的是清香的氣息，桌上的礦泉水瓶被裝飾成一個小巧的花瓶，插著白色薔薇。北城的房子都是低矮的，隻有極少數的人家能夠蓋上三層洋房。
    “你去把衣服換了吧。”
    於小挽盯著紀楚歌的眼睛，她的雙手還死命的揪著他的衣服。仿佛一鬆手他就會走了。
    “放心吧，我在這等你。”
    於小挽半信半疑進了房間整理完自己也在櫃子裏翻出一套父親年輕時陳舊的襯衣讓紀楚歌暫時換下。
    她呆坐在床沿很久，不敢回想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麼。她看見換好衣物的紀楚歌走來，他額頭上的傷口還那麼明顯，像是一朵剛開出來的紅蓮，上麵還有幾滴血珠子。
    她站起來尋找著家裏的止血膏以及能夠緩解疼痛的藥酒。過了一會，便拿著藥在他身旁坐下，
    “你受傷了，我…我幫你擦藥吧。”她說著，語氣溫柔。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他一把想躲過她的藥，卻也因此觸摸到她的手，四目相對中又不好意思的縮回。17歲的紀楚歌雖沉默寡言卻也十分的靦腆，這與後來的他截然不同。
    那時於小挽身穿白色的碎花裙，暖黃色的燈光更是把她籠罩得一片朦朧。她安靜的替紀楚歌上藥，並不時問他疼不疼。她的側臉幹淨美好，不論是誰見了都舍不得破壞。
    紀楚歌環顧四周，她的房間雖小卻也整潔。淡色床單平鋪在床上，桌上擺放著一張黑白的全家福，他的父親抱著她笑著，她的母親也微微一笑。遠遠看上去如此溫馨。
    “你父親什麼時候回家。”他覺得時間不早了，心想著等她的父親回來他就走。
    “我的父親北上很久了，北城的人都知道。他每年隻會回來兩次，一是清明，二是除夕。”於小挽無奈的笑了笑，看著照片說：“那個女子很漂亮對吧。她是我父親最愛的人，但是在我五歲的時候她就離家出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我常常聽見父親醉酒後一遍遍的喊著她的名字。後來在一個夏日的午後，我的父親也跟我告別。他說他要出去找份工作，讓我過上好日子……”
    紀楚歌沒有說話，安靜之中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他一定是要出去找她的。不過好在我的父親沒有丟下我，每個月我總能收到他寄過來的生活費，他說如果我能考到城外去就能夠跟他住在一起了！”於小挽始終沒有停止她的笑容，她是個不會對生活失去信心的人，有時候也堅強得讓人心疼。
    那個夜晚紀楚歌一個字也沒有安慰她，因為他的境況也不比她好。但是他沒有排斥勞累過度的於小挽講著講著就倚在他的肩上睡著了，她在夢境中好像夢到了紀楚歌，隻得一遍遍念著：“阿楚，阿楚……”
    紀楚歌卻笑了，那麼真切。盡管於小挽沒有看到，但日月可鑒。
    而年少的愛情啊，更像是永不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