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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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殊這一覺從日上三杆睡到了隔日的日上三杆,更詭異的是,醒來後,竟就保持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看著洞口的方向,肆無忌憚的發起了呆。
被咕哧看守著修習了整整一天法力的某鬼慢吞吞蹭到他邊上,小小聲道,“青殊,你怎麼了?”
側首看著身旁的怨鬼青殊輕輕搖首,“沒事,餓了罷了,你回璞騭傘裏吧,我們啟程。”
雖然內心叫囂著對青殊所言的不信任,但因為感覺到了青殊情緒的低落,司徒燚最終選擇乖乖聽話,縱身飛回了璞騭傘之內。見司徒燚回到璞騭傘之內,五小豆丁相視著在咕哧的示意下,另外四隻緊隨其後進入傘內。
淡色金光覆蓋身軀,待光芒淡去,化身‘司徒燚’的咕哧打起了傘,以銳利的眼神,示意青殊動身。
雙眉微擰,輕輕搖首,青殊輕歎了聲,隨意抬手扒了兩下頭發,終是站起身來,追著於咕哧身後,顛顛的離開了這個令人心緒不暢的地方。
“咕哧大爺,我很餓有沒有?走慢點行嗎?”抗著焰陽,眼前打著傘的白衣男子挺拔的背影似乎融入了炙熱的火熱空氣之中。
似乎對邁步而行的感覺上了癮,距離青殊足有兩丈餘遠的咕哧慢悠悠轉過了身,斜挑起了漂亮的桃花眼,黑色的眼眸隱約泛著紅色光韻,原來溫潤儒雅的氣度因為並非本人生生轉化為了凜冽戾氣,邪魅的叫青殊移不開眼。
盯著連脊背都撐不直的家夥看了許久,咕哧終於開了口,“去吧,那邊等你。”輕抬了下眼眸示意不遠處的樹蔭處,咕哧已經邁著步子直朝著那處行去。
佝僂著身體,青殊的難得憂鬱惆悵的心情已經被咕哧大爺整的一點不剩了,他快餓死了,還得自己去找吃的,太命苦,這要是司徒燚咕哧大爺怕是自己親自給逮來食物了吧!唉,果然不同命啊,羨慕不來的。
坐在樹蔭下,合起了璞騭傘,咕哧嚴肅冷峻的表情絲毫不曾有絲毫變化。
司徒燚從傘沿探出了雙眼睛,他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咕哧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興味,毫不掩飾他的好奇和感興趣。
斜著眼睨了傘沿內的司徒燚,咕哧連聲音都與司徒燚差不多,“看什麼?”非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此時的咕哧說話的口氣比司徒燚冷默太多與他那故作老態的軟糯童聲也不一樣。
“咕哧會變成別人的樣子!”司徒燚的言語間滿是興趣,“有一天,我也能這樣嗎?”
“當然。”理所當然,咕哧仰首看著天邊慢悠悠緩這邊移動著的一大片白雲,“你想變成誰的樣子?”
因咕哧的問題,晶晶亮著的桃花眼突然有一瞬間的茫然迷惘,可是很快,就又溫柔和善的笑開了。司徒燚的眼睛輕輕轉了下,又是那副和煦如風的模樣了,他微笑著說,“變你們的樣子。”
似乎完全料想不到司徒燚竟然會說這麼一句,他們的樣子嗎?咕哧的眼睛裏難得有了些溫度,但是對司徒燚說的話卻仍舊嚴苛,“別晃了,回去,若想學會化形還有得你學的。”
被咕哧數落了的鬼臉上溫柔的笑容瞬間被打垮了一半,他轉著眼睛四處打量著,很明顯是在尋找某個道士的向影,可是他都還沒來得及看著青殊呢,咕哧又開口了,“快點,太陽這麼大,想死?”
“咕哧,青殊不在,你一個人多無聊,我陪你嘛。”輕眨著眼睛,笑容愈發溫柔和煦,司徒燚衝樹蔭之下與自己擁有一般容貌的人討好著道。
“才不需要你陪,”不屑的哼了聲,咕哧冷熱不進,“兩個選擇,立刻自己回去;或者,馬上由我按進去。”
從咕哧冷冽的聲線間聽出了不容置喙,司徒燚立馬告饒,“好好,我自己來。”因咕哧周身的空氣溫度漸底,司徒燚隻能乖乖往傘時縮,在潛回傘裏的最後一秒仍舊不忘四顧著尋找著青殊的身影,可惜無奈,最後也沒能看見青殊。
大半天,樹蔭都移了個方向,咕哧不得不跟著移了下位置,心內數落著司徒燚對於青殊遠超他們的關心,想著青殊近來實在令他滿意不起來的表現,咕哧的雙眼微微的眯瞪了起來,果然談談很有必要。
傳音予咪嚕,咕哧命令道,看好司徒燚,日落之前,不許讓他出來。不多時便就收到回信,咪嚕拍胸保證完成任務。
青殊好不容易提著隻山雞回到咕哧所在之地,開始著手架起木堆開始著手烤雞大業,抬首看了眼咕哧,又四下看了看,在確定四周除了咕哧什麼都沒有後,鑽著木的青殊笑了,“咕哧,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我明說,自己交代吧!”看著青殊手下微微冒著煙霧的木枝,咕哧雙眸微眯。
“嗬,別這麼嚴肅,司徒燚那麼愛笑個人,咕哧來,笑個……”青殊的玩笑因咕哧幾可稱之實質的犀利眼刃而消弭,“唉,你說你那麼小一隻,總這麼嚴肅多辛苦呀。”
在咕哧猶如實質的視線之下,青殊終是歎了氣,服了輸,“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呀!白麒那裏,我所言所做是必然也是當然,我不會道歉,因為你明白,我是個道士,是個活人或者更準確點說,我也不過是凡人。”
“至於昨天的鬧劇,我更不是聖人,當他們想要我死的時候,我為什麼還勞心費力,吃力不討好的去保護他們?”青殊的臉色並不好看,手下好不容易升起的火苗瞬間就滅了,於是他隻能拿起另一隻樹枝從新開始。
“不,不是這些,你們凡人的恩怨情仇,我不想知道。”黑色的瞳眸已經毫不遮掩的回複成了血色瞳仁,咕哧自手中彈出了長簇陰火,青殊費了半天力點不著的柴火瞬間就燃燒了起來。“不要試途轉移話題。”
淡定的接受了咕哧的威脅,青殊拍滅沾到了陰火燃燒起來的衣擺的動作從容至極,“這事真跟你們沒關係,我向你保證,決不會把他牽扯進來。”
“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咕哧周身煞氣驟起。
“別啊,我說,咱有話好不說行?怎麼說也同生共死了幾次,不帶這麼翻臉無情的。”青殊從那火堆邊蹦開,哭笑不得的討饒道,“我真的很餓,咕哧大爺,你就讓我先好好吃口飯不行?”
“不要一再挑釁。”輕薄的唇間擠出了獠牙,咕哧很明顯的認真的。
“大爺我錯了,我招還不行嘛。”長長的歎了口氣,青殊坐到了火堆邊,捉過一旁的山雞,動作開始處理雞毛,“我師父其實還有個師兄,但是他們師兄弟對道的領悟卻南轅北轍。我對這位師伯的了解真的很少,我僅就知道他一個法號,還有他的道觀之名,這還是因為他的聲音著實響亮我不得不知道。我師父活著的時候,對這位師伯可以說是諱莫如深,避口不提,我知道他法號還是因為與師父周遊各地,一次與師父友人相遇,於那人口中聽聞。”
“所以,你所說的那個道士正是你這位師伯?”咕哧收起了獠牙,看著青殊將山雞架到了架子上。
輕輕頷首,青殊掏出了那晚撿到的銅片拋予咕哧,“我雖不曾見過這位師伯,但賀雲觀的大名以及那賀字獨特的書寫方式卻別無二家。”
“最後一問,”看著青殊轉著架子上的山雞,咕哧垂眸看著璞騭傘,“你究竟如何看待司徒燚?”
“?”挑著眉不解的看向咕哧,青殊半天才在咕哧漸漸森冷的目光中開口,“看待?一開始覺得他很可憐,接著是因為承諾,後來就成了責任,慢慢知道他是即便死了,仍是個又傻又善良的;我想還他公道,希望他最終的歸宿能夠歸於地府投胎轉世。他不該承受漫長歲月煎熬,被怨念煞氣侵蝕,他,是朋友。”
“還有你們,”看著咕哧,青殊抿了下唇,突然又笑開了,仍舊是那痞痞的笑容,“小豆丁都是小孩子,是不幸孕育了你們,你們也不是理所當然的必需承受寂寞和孤單,你們也可能善良。你們和司徒燚教會了我,曾經我的師父與我多次言說,我卻一直未能了悟的道。你們也是我的朋友。”
“見鬼的朋友。”咕哧不屑的哼了聲,但跟著的輕輕歎息卻令青殊的心提了起來,“但是,因為你是司徒燚的朋友,所以,在你去那狗屁賀雲觀的時候,我要一起去。就憑你那三腳貓道法,還想挑戰人家堂堂一觀之主,簡直笑話。”
“咕哧。”青殊完全沒料到有一天,咕哧竟然會跟他說這樣的話,眼睛瞪得老大,半天忘了動作,於是鼻尖很快就聞到了一股焦味,整個人瞬間就跳了起來,“啊,我的雞……焦了……”
“蠢貨。”丟了青殊白眼一枚,咕哧解除變化後化為金球一枚,遁入璞騭傘直接把某白癡丟下。
看了眼靠在樹幹邊的璞騭傘,青殊嗬嗬傻樂著,總覺得他的五鬼陣又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