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江湖路 七 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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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遊,故人卻已不在。
百裏門,昔日的輝煌繁榮不過三年時間已變得如斯衰敗:殘破的大門鏽跡斑斑,半掩著,沉重異常,要用力才能推開,空曠的庭院中一派死寂,四處雜草從生,角落處,橫梁上,處處可見密集的蜘蛛網,一步步走進,昔時的影像便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恩師長眠於此,故人皆成白骨,往事終究不複尋……
鬱千惆百感交集,惆悵的立在庭院,默念道:師傅、師伯、師兄弟們,千惆回來看你們了,你們放心,千惆已經有辦法找出真凶,為你們報仇,還大家一個公道!
忽聽袁哲驚呼道:“是誰?出來!”
語音落處一人緩緩從牆角邊鑽出來,一看之下,鬱千惆是驚喜交加,一步跨上前,激動的道:“師弟,你……你也回來了。”正是衛雲。
三年不見,乍見鬱千惆,衛雲顯然也是極其震驚,一愕之下突然雙膝跪地,大喊道:“師兄,我對不住你……”鬱千惆始料不及,忙將其扶起,欣慰地道:“師弟,別這樣,我不怪你……”
“師兄……”兩人沒有再說任何話,因為已經不知從何說起,隻擁抱在一起互相哽咽。
過了良久,衛雲道:“師兄,走,我請你喝酒去!”他的眼睛卻看著袁哲,袁哲倒是心思玲瓏,知道對方是不想他跟著一同去。也是,他們師兄弟相逢,他一個外人橫在中間做什麼。袁哲立馬知趣地接道:“我去采辦些物品,你們先去酒店,我隨後就到。”
約好了見麵的時間與地點後,袁哲就告辭而去,剩下兩人去小酒店買了點酒菜,帶到庭院中,將一些久置不用的石桌石凳稍一清掃,就坐下來開懷暢飲。麵對四壁青苔,滿院芳草,倒是另有一番別致的滋味,也算是開創一代喝酒的先河。
酒至三巡,鬱千惆目中突然流下淚來,淒然道:“師弟,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都三年了,你還是這麼恨我,要將我置於死地!”
咣當一聲,衛雲手中的酒杯在聞聽這句話後跌落在地,碎裂成數瓣,緊接著他的目中也隱隱有淚展現,滿麵愧色,道:“師兄,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與你從小一塊兒長大,你撒謊的神情騙不過我。我毫不在意的喝下這酒,是指望你良心發現,在重要關頭阻止我,豈知……”鬱千惆將手中酒杯捏得粉碎,喃喃道,“我還是賭錯了……”
衛雲騰地站起身,大聲道:“師兄,你不要怪我,一切都是為了重建百裏門!你放心,酒中隻是天麻散,會讓你失去武功全身不能動彈,僅此而已,絕不至丟了性命!”
“是麼?跟你合作的那些人在事成之後,豈止是我,連你也會一塊兒殺了!你難道不知道與虎謀皮這四個字嗎!”鬱千惆苦笑著質問衛雲,後者憤怒地反駁道,“不用你教訓我,我當然知道。可是為了百裏門我不得不賭一把!誰讓你千不該萬不該竟和元承霄糾纏不清!”
“你……你知道什麼……”一提元承霄三字,鬱千惆頓時痛苦如死,氣的想大喝,卻什麼話都說不出,明亮的眼眸瞬間抑鬱如地獄!
“難道不是嗎?三年前,你承歡其身下,三年後,他還是費盡心力找你!你可知他是什麼人?他是殺手盟的首腦,天下第一莊的莊主!門派的被滅,我爹的慘死,你我苟言殘喘的逃亡,都是拜他所賜,你知道嗎?!都是他,一因都是因為他,才造成今日的惡果!”衛雲的一頓狂吼像刀一樣剜著鬱千惆的心,他痛苦地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我心中有懷疑卻不敢妄加揣測,不過真相很快會水落石出……”
衛雲一怔,道:“什麼真相?”
“問你那些謀劃的人!”鬱千惆話音剛落,耳邊就聽得一陣刺耳的笑聲,緊接著十數個人從那廢棄的屋子中一一走出站在麵前,其中一人居然是那清虛子,他居然未死?
清虛子嘿嘿笑道:“小子很驚訝是吧,你狡猾,爺爺也不是蓋的,打不過你裝死總會……”說話間居然想伸手觸摸鬱千惆的臉,伸到途中又縮了回去,生怕青年又在假裝,又出其不意的將其製住,到時麵子就丟大了,所以忍住沒再做任何動作。
鬱千惆看在眼裏,仍是端坐不動,冷冷笑著。他用一杯酒看清一個人,自己卻受藥所累,正覺全身勁力在緩緩流失。麵上毫不在意,一派神清氣閑的模樣。
“早說這小子聰明,難道他居然知道了全部真相?”
鬱千惆哼聲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一將眾人瞧過,又道:“各大門派的掌門都到齊了吧,那好,一樁武林公案可以開審了!”
“小子,你看清楚,眼前全都是我們的人,開什麼審?審誰?隻有審你了,哈哈!”
鬱千惆不動聲色,暗裏卻心焦。他在等人,等另外重要的人到場。他與冷卓手下四個人的飛鴿傳書無誤的話,這些人很快就會到了。如果沒有這些人,他的性命確實難以保全,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盡量的拖延時間。
“審我?天下第一莊的名頭你們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你們身上少的東西就不止是一隻手一隻腳那麼簡單了。”鬱千惆神色依舊,語氣平靜中帶著淩厲,說得這些人麵色大變。
一人道:“大家千萬別給這小子唬了!臭小子,你落在我們手裏,天下第一莊還不是投鼠忌器,隻能聽命於我們做事,到時,嘿嘿,整個天下就是我們的!”
鬱千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眾人被他笑得心驚肉跳,惱羞成怒地喝道:“你笑什麼?”
鬱千惆止住笑聲,道:“我笑的是你們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卻不知道最後的關鍵還是在於我!”他頓了頓,看向衛雲,後者不敢接觸他的目光,心虛的低下了頭。他暗歎一聲,道:“你們以為什麼人會通知你們來此地,那當然是我!全都是我以你們各自的名義所發的書信函,以寶藏為借口,你們果然上當!”
眾人麵色大變,互相望處齊齊驚懼,極其不敢置信。
鬱千惆又道:“你們曾經做過的齷齪的勾當我也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你們以為我這三年裏在做什麼?除了勤習武功,其他的自然是分分秒秒在調查,找出當年滅門慘案的真凶!”
已經有人忍不住辯解道:“這不關我們的事,是殺手盟幹的,全部是殺手盟貪圖寶藏一手造成的!”
“殺手盟組織存在已久,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他們為財殺人,不留活口。可是追殺我跟衛雲的卻絕不是殺手盟的人,這點我在當初逃命時就知道,你們不必再掩蓋!”
“那也跟我們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馬上有人來解答!”鬱千惆瞧向屋外,眸子內泛起晶瑩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