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潭……”慕斯的突然出現讓青潭和藏雪都很震驚。青潭將青色的右手藏在身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你想對我的從醫做什麼？嗯？”慕斯微微前傾著身子，凝視著青潭的眼睛，微笑道。
    “我，在幫你教訓她……”青潭不由後退一步，強自鎮定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根本是在藐視你！”
    “我可不這麼看……”慕斯上前扶起藏雪，動作溫柔，眼神中都充滿了寵溺，“你回來了。”
    藏雪難得的對他笑了笑，澀然道：“是啊，依你所言，我回來了。我終究，還是不想死。”
    “沒有人會想死的，所以我相信，你會回來。”慕斯微笑道，“你救了你的朋友嗎？那可是用了我一隻聖蝠的代價。”
    藏雪道：“是的，他現在很好。”
    “我能見見他嗎？我想他一定很有吸引力。”慕斯的笑容中有幾分玩味俏皮。
    “是的，我想為了他活下去。”藏雪的語氣堅定，有一種不容辯駁的氣勢。
    “為了他麼？”慕斯惋惜得搖了搖頭，“可是很遺憾，你隻能留在我身邊。”
    藏雪不甘得閉上了眼睛，緩慢而絕望得跪在了他的麵前：“我求你，放了我。我想要自由，我想和他在一起，否則，我寧可死。”
    “寧可死……”慕斯歎了口氣，“為什麼你們都要對我說這樣的話，生命那麼寶貴，留在我身邊，真的比死還要讓你們痛苦嗎？”
    “這世上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本不多，沒有自由，麵對黑暗，失去希望……”藏雪苦澀地笑著。
    “那你呢？沒有自由，麵對黑暗……”慕斯看著她的眼睛，仿佛想看盡了她的靈魂，“還是失去希望？”
    “是的…”藏雪亦直視著他的眼睛，那神秘的紫色雙瞳，“你讓我，失去希望。”
    慕斯緩緩笑了，笑容閑雅如清風，幾乎可以令人心醉。他扶起藏雪，道：“失去希望，在這個地方，又有多少人能夠擁有希望？不過，我可以賜予你希望……”
    藏雪眼中閃過希望之光，她看著慕斯問道：“真的？”
    “是的。”慕斯微笑著伸手按在她的心口，似感受著什麼，“你能感覺到嗎？我的孩子在你的心髒裏很活躍吧……”
    藏雪眉頭一皺，一想到那個存活在自己心髒裏麵的怪物，她就會覺得無比惡心。她可以分明地感受到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心跳，就在那麼近的地方。
    慕斯答應讓她拿血蝠去救淩遲日，其代價就是讓一隻血蝠，寄宿在她的身體裏麵。
    三天，慕斯給她的時間是三天，若三天後不回來，血蝠便會破體而出，人即亡。
    好在藏雪在期限內回來了，她請求慕斯讓自己活下去，盡管這活下去，可能會比死亡更痛苦。
    “放心，盡管它已經開始有些煩躁，不過我會讓它聽話的。你聽到了嗎……”慕斯貼近藏雪胸膛，那模樣倒好似期盼著孩子出世的和藹父親，“它說它喜歡這裏……”
    藏雪遏製著心底的恐懼和厭惡，沒有如以往那樣推開他再罵他是個瘋子。她擠出一個笑容來，道：“你要把我也變成蝠影人？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不，你不會成為蝠影人的。”慕斯摸摸她的臉，柔聲道：“我不會把你變成那麼無趣的東西，隻要你幫我照顧好金吉兒，我自然會讓她在你的身體裏乖乖呆著，然後用我的方法，將它變成你身體裏的血……無比珍貴的血哦，連金吉兒都不會有。”
    藏雪並不對那所謂的血抱有興趣，隻道：“照顧她？為什麼是我？”
    慕斯微微一笑，道：“因為她喜歡你，她從來不會傷害你……其實，她也隻是個單純的孩子，她隻有餓的時候才會變得任性，可怕。”
    藏雪早想到會是這個原因，那個怪物般詭異卻天使般美麗的孩子的確曾給她這地獄般的生活帶來了些微的亮色，和她在一起，至少也比陪伴這個可怕的男人來得好。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照顧她到什麼時候？”藏雪決然道，“我不會允諾你一生。”
    慕斯眼眸微垂，眼中彌漫著淡淡的哀傷，讓那紫色的眼瞳也變得憂鬱深沉：“就到她能看見陽光吧——她是那麼得想看見陽光。”
    青潭在一旁早已妒火中燒，搶聲道：“為什麼是她？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照顧她！”
    慕斯轉頭看著她笑道：“你照顧不了的，你不會醫術，而且，她不喜歡帶了毒的血。”
    青潭眼瞳微一收縮，垂首咬著牙不再說話。
    “還有，不要再對我的從醫無理了，知道嗎？”慕斯抬起青潭的下頷，道，“下一次，我會生氣的。”
    青潭看著他紫色的眼瞳，那眼瞳美麗而深邃，令她著迷。她卻也知道，這對眼瞳在生氣的時候會變得赤紅，會如火焰般，將自己燒成灰燼！
    跟隨慕斯走近聖蝠煉獄的入口，那石門緩緩關閉，藏雪回頭看了一眼外麵的燦爛陽光，有海風拂過，吹起遮擋她雙眼的碎發。恍惚中她看到一個奔跑著的身影，那麼熟悉，刻骨銘心。
    他朝自己跑來，卻消失在了最後一道縫隙中。
    心中有巨大的轟鳴，是石門合閉，也是坍塌崩潰。
    等我……你會等我嗎……總有一天我會到你身邊……沒有羈絆，沒有痛苦，永遠陪著你……
    “阿雪！”淩遲日用盡了力氣奔跑，最終也跑不過一扇石門關閉的時間。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回來？”淩遲日捶打著石門幾近癲狂得大喊，“為什麼要騙我！”
    石門堅硬如鐵，他幾乎敲碎了拳頭，等到口中的怒喊變得嘶啞，他的心也沉澱了下來。他看著拳上的血跡，嘲諷而笑，在長衫上擦去，轉身。
    好吧，如果，這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