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溟海.蝠影 第三十九章 破體蝙蝠,惡鬼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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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舒岩同楚勻道別,欲從稍矮些的山崖直接攀上去。這片山壁嶙峋錯落,並不容易攀附落腳,直接爬上去在常人看來是及其危險的,楚勻本想阻攔,可見舒岩身手輕捷,眨眼便已攀上了丈來遠,就是想提醒也來不及,更沒這個必要了。相反他的行動需要帶上一大包的東西,又不可能從這邊直接爬上去,比舒岩更難了許多,也就無心顧及其他。
在紅土島時爬下凶險幾十倍的龍溪穀隻當作玩似的,現在爬這個十來丈高的山崖對舒岩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足尖一點就躍上了一塊突起的岩石,借力又是一躍,眨眼就攀上了四五丈的高度。
這個礁石區的山壁呈半圓形,兩邊低矮中間高聳,他原本可以從平緩的地方上去,可他從那孩子掉落的高度猜想這山壁中間或許有蹊蹺,於是舍易求難,想上山壁中間看看。
攀了大致六丈高度後他果然發現了一些特別之處,其餘部分都陡峭險峻,而此處的岩壁卻有一塊被修葺平整的地方,當中之處還有道一人多高的縫隙,看上去就像一扇關緊的石門。
舒岩見此心中就有了個猜測,他雙腳踩定,一手抓住突出的岩石,一手扳下一塊石頭,在那石門上砸了幾下,隨即身子一晃,讓到一邊。
不過一會裏麵傳來人說話的聲音:“誰、誰在外麵……”聽聲音似有些發顫,或許是被嚇著了。
“別瞎想,半山腰的誰能在外邊,我看肯定是聽錯了。”
舒岩又敲了幾下,非逼得裏麵的人打開石門不可。
“難道真有人?”裏麵的人疑惑問了一聲,接著就傳來巨石摩擦的聲響,那兩塊石頭果然緩緩朝兩邊分開,一個人探出頭來,舒岩立即抬腿絞住他的脖子,手一撐就如魚般滑進了石門之內。從方才說話的聲音看來裏麵的人一定不會多,他這才敢徑直闖入。
在另一個人攻來時舒岩閃身讓過,一腳踢在他下巴,直把他踢暈了過去。也算他運氣好,這裏果真隻有兩個人,其餘的就是一具具橫躺在地的“血童”。
這些約莫都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不著衣裳,頗為整齊的躺在這個寬敞的石室內,分明毫無生息,凸起的心口卻詭異起伏著,就像仍在呼吸一般。
他探了探那些孩子的鼻息,發現他們都還有微弱的呼吸,隻是心髒被蝙蝠寄居著,要說他們活著也實在勉強。他歎了口氣,眼角忽然瞥到一團黑影,隱約還能聽到撲打雙翅的聲音。
那黑影停在角落一個孩子的臉上,不時蠕動幾下,好似想站起來,每動一下就有濃烈血腥氣散發出來。
舒岩想走過去看個仔細,不想才走了幾步,那黑影好似察覺到了,尖嘯一聲,猛然彈起,箭般朝他射了過來。
舒岩雖有防禦,卻不妨那黑影動作奇快,他未來得及完全躲開,那黑影徑直就穿透了他的左肩,破肉而出,撞在了他身後的石壁上。隻聽“啪”一聲響,好似拍爛了一隻瓜,那東西如煙花般濺了一牆的亂紅。
劇痛鑽心,舒岩捂著肩頭,半跪在地,一口氣幾乎接不上來,見那襲擊他的黑影正是一隻蝙蝠幼崽,隻有孩子的手掌般大,全身裹著一層透明粘稠的薄膜,表皮幼嫩,體內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應該就是剛才那隻提前破體的蝙蝠,或許是先天不足的關係,還無法駕馭力量,以至於活活撞死在了牆上。
舒岩倒沒聽說這種蝙蝠有毒的說法,肩頭也未有不適,心安下一些,不再顧忌疼痛,正想仔細查看這個地方,石室外響起了腳步聲,看來是方才蝙蝠的嘶叫聲驚動了旁人。
舒岩肩頭受了傷,本想盡量避免戰鬥,可這個地方一目了然,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他緊貼在石壁上,調整呼吸,緩緩調動起體內的天靈罡氣,等那些人魚貫進入石室,他默念了一聲氣刃。
頓時石室內慘叫聲盈耳不絕,十幾個人片刻就倒在地上,因疼痛而哀嚎翻滾。若不是舒岩此時的能力還無法使氣刃切斷骨骼,他們隻怕眨眼就會喪命。
這突然而至的無形攻擊使那些人嚇得驚慌失措,還以為是鬼魂作祟——畢竟在這山壁的下麵是無數被他們殘害至死的無辜冤魂。
舒岩就在他們的慌亂中離開了這間石室,在一片黑暗中走得極為吃力。蝙蝠是夜行生物,懼怕光明,為了培育它們這裏的人大概也都習慣了黑暗,舒岩隻能靠摸索前行,依靠著體內那股對天靈珠的感應大致辨別著方向。自進入山壁內的石室後那感應就清晰了許多,這就說明他離狩徒慕斯也近了許多。
忽然一陣陰風自他身後拂來,帶著犀利的殺氣。他本能般徑直朝前撲倒,一個黑影便從他身上衝了出去,折身倒貼在了石壁頂上,俯衝著又朝他撲來。
舒岩連連後退,後背猛一陣劇痛,已不知被什麼劃開了一道血口,雙肩也被什麼死死箍住,直扣入骨肉之內。痛楚難忍,而在這一片黑暗之中,他連攻擊自己的是什麼都沒看清。
腥臭撲鼻,一個尖利的東西抵上了他的脖頸,竟如野獸的尖齒,看來是要咬下,舒岩忙屈肘後撞,將身後的東西撞了出去,那箍住肩頭的力量也被扯動,幾乎勾下他的整塊肩胛骨!
危急之中,他立時仰身躺倒,將那股撕扯之力順勢化開,雙手抓住肩頭的東西狠勁一擰,隻聽“卡擦”一聲,將其生生扭斷,淒厲的慘叫就在他耳邊暴起。
舒岩緊捏不鬆,翻身而起,將那人扯進前來,一拳就砸了過去。這一拳砸得極狠,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見那人沒了動靜,舒岩剛要鬆口氣,眼前卻又拂過一個黑影,如鬼魅般瞬間欺近而來,一雙鬼爪死死箍住了他的脖頸!
溫熱的氣息拂到了舒岩的臉上,帶著血的腥氣,奇臭無比。眼睛適應了黑暗,他看到的是一張極度猙獰扭曲的臉,眼睛周圍膚泛深紫之色,雙目圓瞪,泛著凶厲可怖的血光,。呲開的嘴中尖牙參差,低吼聲聲,好似野獸欲擇人而嗜,在黑暗中顯得越發駭人。
舒岩想扯開抓住自己脖子的手,無奈力氣已用不出來,隻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積蓄著力量。
那緊箍的力量越來越大,舒岩已經無法呼吸,隻是他的力量也已蓄滿,足以孤注一擲。
隻聽一聲金屬刮磨般的慘叫猝然響起,聽來猶如蝙蝠嘶叫,正是舒岩一拳打穿了對麵怪物的心口,捶爛了那隻寄宿人體的蝙蝠!
箍住脖頸的手鬆開了,那怪物周身癱軟了下來,就這麼垂在他的腕間,這才算真正死透了。
舒岩勉力將手拔了出來,甩去滿手的血液和腦漿,靠著石壁坐下來,不停的喘著氣。
就在此時的幽暗中,無數黑影層層疊疊,起伏跳躍著湧了過來,身手靈活宛如鬼影,不帶絲毫聲響,眨眼已將他圍住。
舒岩心中叫苦,這人間煉獄果然非同一般,之前對付兩個已經讓他精疲力盡,此時逼來的怕有數百之多,讓他如何應付?
那些鬼影已將甬道擠得密不透風,暗啞的低吼與蝙蝠尖銳的嘶鳴交雜在一起,刺耳得幾乎可以令人瘋狂!
鬼影幢幢,呼吸間滿是血臭,此時的舒岩仿佛置身地獄邊緣,無數惡鬼都爭搶著要將他拉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