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冰之夢舞 第四十六章流血的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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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映紅了半邊天!
這血色殘陽下,雲夢山的多了幾許悲壯的色彩。
不知,這山是否會做夢,若是有夢,不知會不會是噩夢呢?
雲夢山會做什麼樣的夢,山中的人是無從知曉的,他們也沒有那一份心思去想這山會不會做夢,會做什麼夢。
因為,在他們的腦海之中,已經有了一個噩夢。
獵人無影,是山中每一個人的噩夢。
這個噩夢,不隻屬於圍追堵截,千方百計要殺無影那些人的。
也屬於無影的。
這個噩夢,不隻屬於別人,也屬於自己,這讓無影有些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接受這一個現實。
誰讓自己是獵人無影呢,若自己不是獵人無影,便不會有這些噩夢了。
而,這是無影無法選擇的。
現在的他,隻有兩條路。
路,死,與紅燈的人在這雲夢山中死戰,自己或被他們殺死,或毒發而死。
路,同樣是死路。但,死中或可有生,那便是無影對無垢道長說的賭一次了,賭自己的命是不是已經到了盡頭。
路的盡頭會是什麼,無影不知道,也無從知道,也不必去知道。
路,就在那,路的盡頭有什麼,到了,你便知道了。
路,不論多遠,走著走著也就到了。
不過,在走到路的盡頭之前,無影要弄清楚一件事,紅燈的主上是誰。
“你這個魔鬼,我家小姐,終會要你贖罪的!”
紅燈使的話一直在無影的耳邊縈繞著,這話,似曾相識,隻是,似曾相識的那話在無影心中是這樣的------你這個魔鬼,你殺了我爹爹,這罪,終會要你贖的!
十年了,這話在無影的心中沉澱十年了,今天,被翻了出來。
看著莽莽雲夢山,無影知道,如果,真如自己心中想的那樣,那這條路的盡頭,不論是什麼,都是痛苦!
不論自己到最後是活著,還是死了,有的,都是無邊無際的痛苦。
山風怒嚎,像八方鬼泣!
怒嚎的風聲,掩蓋了林中所有的聲音。
可卻掩蓋不住漫天的殺氣!
殺氣,銳似雪亮槍頭!
殺氣,重似臨崩之山!
二……十六,箭囊中還有十六支箭,腰間還有獵刀一把,隻是,身體上的力量隨著並蒂蓮花的毒發,像被抽著絲的蠶繭,在一點一滴的慢慢被抽空著。
時間不多了,得在這力量被抽空前趕到那株大樹下。
告訴自己,要堅持著,無影拚命的跑著,跑著。
腳下像踏著一團棉花一樣,軟軟的。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飄浮著。
這樣的感覺,像是喝了幾壇子燒刀子的那種感覺。
便隻想睡,倒在地上就睡去。
想睡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眼皮像有千斤一般的重,耷拉著,無法抬起來。
睡吧,睡吧,快快睡了吧,我小無影快快睡了吧!
耳中,無影聽到了母親甜美的聲音。
母親在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背,哼著曲子,哄自己睡呢。
在母親的身邊,孩子都會安靜的睡去的。
母親,那滿是甜美笑容的臉在無影的腦中漸漸地模糊了。
乖乖的孩子快要進入夢鄉了。
腳下的踩著的棉花越來越軟,無影覺得自己飄了起來!
突然,一陣風吹來,腳下的棉花被風吹散了。
身子一沉,一種心在一瞬間沉到穀底的感覺襲來。
本能的伸手,也不知道抓到了什麼,下沉的感覺止住了,一陣火辣的疼痛從胳膊上、背上、胸口上、腹部上席卷而來。
一股冷汗瞬間在皮膚上湧出,山風一吹,涼到了骨頭裏。
從骨頭中透出的涼意,讓無影的大腦恢複了些意識,看著自己懸在山崖的身子,若不是在本能之中抓到了崖邊的一株小樹,恐怕,自己,就這麼稀裏糊塗的玩了個蛋了!
倒吸了口冷氣,無影爬上山崖,坐在崖邊的樹下,強勁的山風令他的大腦徹底的恢複了清醒。看了下周圍,沒見到那株又高又大的樹。看來,是自己在奔跑之中因為中毒出現了意識模糊的狀況,稀裏糊塗的跑到了著,差一點就葬身崖底。
調整著呼吸,摸出金瘡藥撒在了身上各式各樣新增的創口之上,藥粉撒在創口上的疼痛,讓無影覺得被抽空的力量又開始慢慢地聚集起來。
疼痛,其實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
雖然,疼痛,會讓人覺得很是痛苦,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但,隻有真真正正經曆過生死的人才知道,也才會明白。其實,疼痛,真的是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疼痛,讓你知道自己,還活著。
疼痛,是活著的證明。
如果,一個人連疼痛的感覺也沒有了,那,這個人離死亡就已經很近很近了。
感謝著疼痛,無影也需要疼痛來清醒自己的頭腦。
在刀傷、劍傷、奔跑中樹枝的刮傷、墜崖之時山石的擦傷帶來的疼痛中,無影爬到了一株樹上,看著山勢,找到了那株又高又大的樹就在自己西北的方向,距離也並不遙遠了。
路,繼續在腳下延伸著,朝西北的方向延伸著。
爬上了一個山峰,那株又高又大的樹便在山峰的那一頭,大樹在晚風中搖擺著,感覺耳中都是嗡嗡響的風聲。
呼!
一股極強的橫風吹來,這風極強,來的又快,剛爬上山峰還未站穩腳跟的無影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忙矮下身形,來保持平衡!
哆!
哆!
哆!
無影身子剛矮下,三支羽箭破空而來,擦著無影的發稍,射入了樹杆中!
本能的趴在地上,抬眼一看這三支羽箭,是長白四獸的三棱羽箭。
扣了一支羽箭在弦上,無影猛的站起身來,朝箭來的方向一箭射出。
箭出,也不看是否射中,無影一個虎撲躍到了一株樹後。
身子剛一隱入樹後,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擦著樹皮飛了出去。
暗歎了聲僥幸,無影聽到在自己周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看來,是紅燈的人從周圍圍了上來。
聽著響聲最近的地方,無影一箭射出,弓弦響過,便聽到林中傳來一聲慘叫聲。
慘叫聲中,幾個蒙頭蒙臉,就連手上也帶了手套,手持噴筒的人出現在無影視野之中。
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手中的噴筒裏麵裝的是毒液。
可不想被人當做餃子包了,無影搭箭在弦,連開數箭,射倒了持噴筒的殺手後朝長白四獸的方向衝去。
現在,唯有一直往山梁那頭衝,那株又高又大的樹那,既是死了,也是自己的生路。
看著無影從林中隱身處衝來出來,野狼看的真切,一箭射出。
眼見箭來,無影腳下一登,一個鷂子翻身,避過來箭,人在空中,也一箭回射向野狼。
野狼就地一滾躲過來箭,看著身側不遠處的下山虎,張弓搭箭,幾次想開弓卻又都沒有射出,抬頭一看,隻見無影在林子中,借著林中樹木的掩護,不停的做出虎撲、翻滾、虎跳等掩蔽動作。無影這些動作做的極快,若是你要眨一下眼睛,絕對無法看到他在做動作,而他做這些動作的規律和行進路線又根本沒有什麼規律可循。野狼敢打包票,在這樣的動作麵前,除非有四百個人以每四人一個縱排,一百人為橫排的箭手陣形同時進行覆蓋性的攻擊,才有可能射中無影。
看著無影做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動作,長臂胸清楚,這樣開弓,也隻不過是浪費箭而已。便朝其餘三獸一揮手道:“走,我們到崖邊等他!”
大樹旁的崖邊,是一個略斜的石坡,周圍十丈完全沒有任何的遮蔽物。
冰之夢當時麵對紅燈殺手的鋪天蓋地的箭雨和毒液,也隻得選擇了縱身跳崖的方式來躲避打擊。
現在,眼見要在林中擊殺無影是不可能的,鐵臂熊隻得是故技重施了。
前方,沒有了長白四獸的狙擊,無影跑的越發快了!
身後,手持強弩和噴筒的殺手也都追了上來!
又高又大的樹就在眼前。
長白四獸也在眼前。
十丈的距離,若在平常,無影一眨眼就能跑過去,可現在,這十丈的距離,在無影看來,就像天路一樣的漫長。
剛剛在林中的奔跑和做出各種各樣規避的動作,已經讓無影耗費了太多的力量,現在,就連拉開手中的硬弓,無影也覺得很難,很難!
看出了無影體力損耗太多,鐵臂熊道:“無影,現在,你知道,誰是真真正正的獵人了吧!”
勉強的笑著,無影道:“沒有到最後,答案怎麼揭曉呢?”
鐵臂熊笑道:“都說,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我看你,可真是見了棺材也不掉淚的。現在,後有大批追兵,前麵有我們兄弟四人,無影,你覺得,今天,你能夠逃得了嗎?”
被無影擺了一道,豹子一直不服,這會看著無影,豹子喊道:“無影,你現在體力已將耗盡,並蒂蓮花毒發的不輕了,就連箭,也就隻剩下手中那一支了,你覺得,你還能夠贏嗎?”
身後,追兵已在十丈外,結成了箭陣,朝無影慢慢地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