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沾濕了如雪的白衣，白清漠沒有推開終弦，就那樣佇立著任他抱。驚為天人的臉上還是無表情。
    男子久久才回過神來，望著那個髒兮兮的少年抱著一沙塵不染的神人倍感驚奇疑惑。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孩子會與這等人物扯上關係。
    男子最後望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白清漠一眼，對著婦人說，“娘子，我們回去吧。”
    婦人望向男子，臉色竟是一片蒼白。男子立顯擔憂之色，“娘子？”
    “夫……夫君，我們……”婦人慘白著臉看向白清漠。
    “他不是人……我，我們……”
    男子立馬拉住她的手。
    “他是神仙？”
    婦人搖頭。
    “難道是道士？”男子音調升高，“娘子，你是好妖，他不能收你！”
    白清漠望了他們一眼。
    婦人搖頭，眼前之人豈是人間的道士與天上的神仙可比擬的？傻夫君不知道，這六屆比神仙還厲害的人大有人在。
    而這位雪衣華服的男子明顯是超越了神仙的存在！
    “可以放開了嗎？”
    終弦已經不很哭了，卻還是貪戀這份冰冷的溫暖。而且，理智漸漸回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現下白清漠說出拒絕之語，終弦隻能低著頭，不好意思的放開了雙手。瞥見白清漠胸前的水漬，終弦頭更低了。
    白清漠眼波微動，身上就已幹淨如初。同時，也順帶著把終弦衣服上的汙漬去了。他轉身視向婦人，淡淡道，“天地自有其秩序。你這麼做，不怕遭天譴？”
    婦人緊握雙拳，秀臉毫無血色。
    “娘子……”男子握著那雙出汗的秀拳急了，撲通一聲就給白清漠跪下。“神仙，你放過我家娘子吧。我家娘子是好妖，她從未害過人。神仙，你放過我家娘子吧。”男子竟還給他磕起了頭。
    “夫君……”婦人眼眶紅了。也隨著男子一起跪倒了地上，“夫君，沒用的，沒用的，我們的幸福本就是偷來的，沒用的，夫君……”
    “娘子，不會的，你是好妖。神仙不會收你的，神仙心善，他不會的。神仙！求你饒了我家娘子！求你饒了我家娘子！”
    “白……，他們……”終弦偷偷瞄了眼淡漠不變的白清漠一眼。
    “為何在一起？”
    地上的兩人一愣。隨後，男子摟住婦人的肩膀，“愛！當然是愛讓我們走到一起。”
    “是月老牽錯了姻緣，但我們從未後悔！即使殊途，我們也要同歸！”婦人含淚卻眼神堅毅的回答說。
    “緣？何為緣？”白清漠又問。
    高高在上的身姿，不容人侵犯的麵容，無起伏的音調。在這等詢問下，兩人都啞然。
    緣，到底是什麼？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解釋這個字的含義。
    “緣是縱然兩情相悅，仍難逃宿命之劫。”白清漠說。“他會死，你若執意如此，他會死的。”
    婦人身形一顫。“不……夫君不會死的！我每日都在給他補精氣，做善行，我們夫妻二人自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夫君不會死的！不會的！”
    “娘子……”
    白清漠還是那樣淡漠的看著他們。
    “白……”終弦扯了扯他的袖擺，“不為難他們好不好？”這個女人，剛剛對他很好。
    白清漠望了他一眼，“你的事待會再說。”
    終弦鬱悶的低下頭，不是你說玩遊戲讓我走的嗎……
    “他的命在你手上。”白清漠說，“你如何做與我無關。”他警告過了，人事盡了，接下來就要聽天命了。
    白清漠側身走了，衣袂被風帶起，留在二人眼中的就是那抹清冷出塵的白影。
    終弦連忙去追白清漠，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止住了步伐，回頭對這對夫妻笑了一下，然後去追那道白影。